太阳西斜,日光渐昏。一缕幽幽绿绿的魄飘进来,是翊王的灵慧。
兰渐苏一把抓住那缕魄,要归进翊王体内。那魄却跟烫手似地扭了下,又将飞出来。钟道人立即帮手,一掌把这缕灵慧拍进翊王体内。
这下,总算是三魂七魄都归全了。
翊王脸颊回了些血色,只是还不醒。
“师父,他怎么还不醒?”
“那缕魄刚还进去,没那么快融合。再等几个时辰吧。”打了个呵欠,钟道人拉拉兰渐苏的手臂,“你我也别在这里打扰,出去外边等着。正好,你给为师讲讲,这十几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兰渐苏道:“师父,你十几年都不曾找过我管过我,眼下突然管我?”
钟道人道:“你不知为师之道吗?虽我只教过你几个月,到底被你称作一声师父。要是你做恶事,辱了师父的名声,为师是可以打死你的。”
兰渐苏问道:“这几年来,我已快分不清到底什么是恶,什么是善。”
钟道人道:“善恶于世确乎难以定界,不过为师自有对善恶的界限在心中。你若做了当年武康帝那样的事,为师便会打死你。”
这说法不实际。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出武康帝那样的事。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当皇帝。
“那你当年为何不打死武康帝,直接解决根源问题?”
钟道人竖起眉毛怒喝道:“废话!当年要是打得过他身旁几十万精兵,我会不打死他?”
兰渐苏没话说了。出门后找了个地方坐下,和钟道人讲起这些年的经历。
一段故事前前后后,或精或简,讲去一个多时辰。
钟道人忽义愤填膺,忽感慨万千。兴许是因自己亲身经历过来,兰渐苏相比之下,情感倒没他那么波澜曲折。以往听人说,少年时性情敏感,年纪越大情感越麻木。实则不然。与年纪倒没太大关系,事情越多情感才会越麻木,像钟道人这么天天闲在岛上让大脑待机,随便给他讲个人鱼公主的故事他都能泪流满面。
泪流满面完,钟道人愤然道:“那个兰崇琰,你就应该去抢他的帝位,然后自己当皇帝,把那小混蛋打服!”
打服现在的兰崇琰,这句话被他说得太轻松。不吃五个静闲雪手里再攥着神郁玦,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即便真能打服兰崇琰,兰渐苏也不想去做。
就如他要当皇帝,兰崇琰愿意把帝位拱手相让,他也不想去坐。
摇了摇头,兰渐苏说:“徒儿不想做皇帝。”
钟道人愣了愣,继而满意地点点头:“你像为师一样,风光霁月,潇洒不羁。”
兰渐苏:“我只是不想当社畜。”
皇帝,是级别最高的社畜。级别最高的社畜,并不只是意味他比普通社畜更高一等,更是意味他要做级别最高的事情,这些级别最高的事,还是由“量”堆积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兰崇琰一边着急地想挽回他,一边找他的频率又不是太高的原因。因为兰崇琰是级别最高的社畜,没有办法十二个时辰都来挽回他。当真十二时辰堵在他家门口死缠烂打,那是正事都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