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
摆了一张桌台,取来纸笔和墨,乔治森在一旁为兰崇琰研起墨。
兰崇琰提起毫笔,沾了墨,在雪白的宣纸上一笔一画,勾勒起这江山的模样。
“朕听人说,青珺山洞隧,静闲雪独一人,杀了朝廷六千精锐。”
乔治森道:“臣有听说此事。”
兰崇琰眸色颇暗。静闲雪确乎是厉害。可要是他没被反噬受伤,即便静闲雪一人顶六万大军,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他们走了?”
“今日早上,有听底下人在说,昨天晚上沈丞相在海港出域口那里不见了,只留一匹马在岸上。又听了那里将官的描述和形容,想必沈丞相跟渐苏大人他们已经出了海。”
兰崇琰手中的毫笔捏得紧紧,眉头皱起来没一会儿,再舒展开:“朕在海上,设了七十三道海鬼卷浪的阵法,正值中元节,水鬼更加猖獗。他们即便已经出海,仍是要被海浪打回来。”这般笃定后,心情似是舒畅了,挥墨洋洋洒洒地作起画作。
乔治森憋着什么话,没说,等兰崇琰一幅画画了一大半,方小心说:“皇上,有一件事情,皇上需要知道。”
“何事?”
“皇上初病重时,公公们为皇上寻了一个道士来。”
“嗯,那道士半桶水拎着晃,一点本事都没有。”
“尚有一丝本事的。”乔治森说,“那道士,年少时曾与楼桑人交过手。他道,楼桑秘法所差唤的鬼魂,所有人都控制不了、破解不了,可,唯独楼桑皇族血脉,能够扭转乾坤。”
兰崇琰触在纸上的笔尖狠狠顿住,化开了一个点。
出了大沣的土地,茫茫大海,可就真的再无处可寻。
良久过去,那个墨点,在纸上越晕越大。
他提起快干涸了的笔,沾了沾墨,继续泰然自若地作画:“乔爱卿,你到大沣来传教,有多少年了?”
乔治森道:“从先帝那时候算起,至今已有八年。”
“这八年,大沣仍是信佛的人多,信主的人少。”
“世人的想法,怎会轻易被改变。要是人的心想开了,其实佛与主,都是一样的。”
“既然信佛与信主都一样,你又为何要来传教?”
“不过是为了信仰而活着,为了信仰而行其事。”
“信仰,信仰。”兰崇琰喃喃道,“你的主这么厉害,那么,朕若是让他帮朕回到过去,他做得到吗?”
乔治森说:“做不到。因为主只会要我们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