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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崇琰兀自揉着酸涩疲劳的眼,渐渐,一阵阴笑从他嘴角泄出来。田冯的叫骂荡在空中,兰崇琰的笑则越来越大声,阴森凄怖之气,萦绕在整个地室中。

呆呆听着兰崇琰的狷笑,望着他阴鸷的侧影。莫大的震撼和可怖的陌生感,填满兰渐苏的胸腔。

直到田冯的声音逐渐没了,兰崇琰的笑声才停止。

这场面太阴暗了。

兰渐苏看得眉头纠结作一处,整张脸皱得如同缺水的苦瓜。心境恰如当年刚看完《电锯惊魂》的时候,给他已长得皮糙肉厚的心灵造成巨大无比的冲击。

田冯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把自己给算进去。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好像有些偏激。说同情、怜悯,他又是自作自受。

兰渐苏内心很复杂,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情感。

半晌,兰崇琰活动了一下四肢,命巡卫把田冯从虿盆里捞起来。

俩巡卫强忍着恶心打捞起田冯,用铁棍清除掉还咬在田冯身上的蛇。

躺在地上的田冯,变成一个又青又肿的怪物,这回,由里到外都成一块芋头了。

巡卫探了探田冯的鼻息,道:“皇上,还活着。”

兰崇琰说:“明日一早,命人将他带到困枭池,让他成为夜枭的腹中餐。”

困枭池。困枭池。

兰渐苏心底喃喃。一听到一个有可能作为暗牢的地方,他便会在心底喃喃。

时候不早,再不回去,府上下人起疑,明日风声又得到兰崇琰耳朵里。本来兰崇琰之前早收掉他身边的眼线,却因为他和沈评绿密切来往,无人告知一事而大怒,又安插了陌生的面孔在麟钦公府上。

困枭池这地方,他眼下估计跟不得,得择个日子自己摸过去。

可困枭池……是个什么地方?

“困枭池?”垂首浇花的翊王抬起脑袋,对这个地名,持有一致陌生的反应。他凝神回想片刻,摇摇头,“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怎么,你想去池水边游玩吗?”脸上展了笑颜,翊王道,“我倒是有几个好去处,明日,可带你去玩一玩。”

兰渐苏摘了花田里的几根杂草,捻在手中摆弄:“那倒不是个玩的地方。据我所知,应当是……应当是个暗室、暗牢,总之是一个,关押人的地方。”

翊王道:“京中关押犯人的地方,除了天牢、地牢、绍天楼,还有一个什么困枭池么?”

兰渐苏坐在石椅上,唉声道:“我要是知道,便不会来问王爷了。”

翊王替他苦想起京中尚能作牢狱用的地方,想得水从花盆里满出来。低呼了声,连忙收住水壶,才让正浇灌的这盆花免于一难,没被他淹死。

倏地,他想起什么,双眼亮了亮道:“关押犯人的地方,我想不到还有哪里。不过,皇兄在世时曾和我说过,他早年喜欢饲养夜枭,奈何皇嫂嗅不得夜枭身上的臭味。几经无奈,皇兄只得将一部分夜枭放生,将他挚爱的那几只,在宫中凿个暗室藏起来。”

先帝,一个敢于在皇宫内建墓室的狠人,真是干什么荒诞离奇的事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