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因为……”兰崇琰咬牙道:“朕就是恶心,恶心你跟他!”
兰渐苏心说,兰崇琰还是这么孩子似的幼稚,当上皇上了还没点包容心。自己看着恶心的事情,也得来骂一骂。
兰渐苏道:“皇上要是恶心,不看便是。要是认为臣有伤风化,随时可以将臣处置。但臣总不能因你,失去一个知心的朋友。”
“兰渐苏!”兰崇琰眼角泛着红,“朕不许,朕不许你听到没有!朕不许你跟他再有往来,朕要你从此和他划清界限!”
兰渐苏看了看他,叹出一口气,说:“皇兄,你已经是大人了。不要再这般执拗,任性。”
久未听“皇兄”这二字,兰崇琰两眸忽起润意。但又想到兰渐苏如何都不愿跟沈评绿划清界限,眼神中的痛意,恨意,糅杂一起,愈发凝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语不发,大步离开书斋。
兰渐苏没说恭送皇上,还是什么送别皇上的客气话。他感到头疼,太阳穴直跳。那幅艳画,随意丢进藏画瓶里。
提笔要再记案情,兰渐苏有些记不下去。
他心想,兰崇琰把他囚在京城,为的或许就是和他吵架吧。
当帝王的,每天国事繁忙,憋坏了,总想跟谁吵一吵,以宣泄郁气。又不能随便和大臣吵架,这样有失身份,只得拿他当个吵架的工具人。因此便给了他这样一个职位。天子喧闹伤害爱卿,美其名曰——天喧伤卿。
南边倭贼被大沣打得节节败退,退兵请和。兰崇琰不愿接受和解,下令军队乘胜追击。有种要反客为主,反过来吞掉南倭国的趋势。
沈评绿朝上三谏皇上接受和解,退兵。兰崇琰三次拒绝。
第四次进谏,沈评绿言词激烈,和兰崇琰当廷吵起来。兰崇琰大怒,下令,沈评绿廷杖二十。
沈评绿这位两朝元老,直谏敢言的大臣,生平第一次挨打。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被打。
宫廷刑罚中的棍杖,来得极重。一大棍子下去,一个身体娇弱点的女子便有可能直接昏倒。二十杖,他沈评绿一个大男人,被打完直接瘫在地上。
被人扶回家中,沈评绿便趴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兰渐苏来到丞相府,让小厮带着左拐右绕,才来到沈评绿的房间。
沈评绿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疼得小声哼哼唧唧。听见小厮开门进来的声音,从软枕里闷出一句:“不是说不想吃了吗?滚出去滚出去!”凶完便又继续哼唧哼唧。他在府中,原是副爱耍性子的模样。
小厮低声提醒道:“丞相,兰大人来了。”
沈评绿的哼唧声戛然而止,抬起脸,看到兰渐苏,立刻,一张脸烧红,又趴下去,将枕头抄起来,盖在自己的头顶上:“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兰渐苏无奈发着笑,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
小厮离开,他走到床边坐下,拍拍沈评绿的肩:“丞相,你这么不想见我?”
沈评绿动肩脱开他的手,头上的软枕盖得死,并不理他。而枕头下那张脸,已汗涔涔地想办法找地方钻。
兰渐苏瞧他裤子微渗出一点红血,眉头一皱,便想拉下他的裤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