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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渐苏怕尴尬,张张手臂说:“哦,我只是随便来走走,四处看一看,活动活动身子骨。”

花无道:“施主受伤未愈,理应多多休息,还是不要太过劳累。”

“躺越久死得越快,多出来走动进行光合作用,促进伤口愈合。”兰渐苏胡七胡八乱说了一通。

花无不答,又是一句“阿弥陀佛”。

兰渐苏看他手上拿着一面薄窄的屏镜,稀奇道:“你那镜子,跟我之前随身携带的梳头屏长得一模一样。”

花无实诚地告诉他:“这便是施主身上的梳头屏。”

兰渐苏微怔道:“我说怎么醒来后找不到。”他一直觉得这破镜子是个任性鸡肋的法宝,所以醒后没发现它,便也没着急找。但出家人不该干这种不问自取的事,因此兰渐苏不太能理解花无的行为。

花无必是瞧出他的疑惑,抬起那面梳头屏道:“此乃本门法宝,四望之一的望旧镜。贫僧方才在为它做法洗尘。”

兰渐苏呆懵住。合着他母妃给他留下的唯一遗物,是极乐巅的法宝?

“这梳头屏,是我母妃给我留下的,先前一直放在皇宫中。”兰渐苏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想花无救了他后,定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世外高僧总是冥冥中知道一切。

花无果真没表现出太吃惊的神情。也可能是他自身没多少神情。

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本门有四大法镜,望生、望死、望旧、望未。四镜分别见生生,见生死,见生过去,见生未来。”

这面望旧镜,对应的显然是见过去。

兰渐苏指着望旧镜道:“这镜子本该在你们极乐巅,那怎么会跑到皇宫去?”

“十八年前。”花无开口便是这个让兰渐苏熟悉的数字。

兰渐苏思索了一下,那年是楼桑灭国之后,鬼刀宗灭门之前。那几年真是风云动荡。而极乐巅在这动荡的风云中丢了镜子。

“十八年前,本门来了一位女侠。”花无接着说道,“虽说那位女侠身着男装,嘴上抹了两撇胡子,装作男儿样,但本门的方丈还是一眼认出她是女儿身。女侠道她初到锦官,行囊被偷,盘缠皆丢,实在是无处可去,因此便想在此间借住。虽说本门有规矩,不留女客。可她既然假作男儿身,方丈便也没有戳破她的真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她在此地借住。

“这女侠生性顽皮,酷爱戏耍本门的僧人,短短几日便弄哭了本门数位小僧,委实叫人哭笑不得。正也因此,女侠结识了几位颇善谈的僧友,并从僧友口中得知本门的天机室,以及室内的四面法镜。极乐巅起雨那夜,这面望旧镜,便被那位女侠盗走了。”

兰渐苏掰了一块馒头屑塞进嘴里,听得起劲:“她怎么这么过分啊,你们好意留她住宿,她却偷你们东西。不过,你们的法宝丢了,没去追吗?”

花无轻轻摇头:“方丈道,‘万物皆无常,有缘终有聚’,若是有缘它自会回来,若是无缘,强求无用。不必执着。”

兰渐苏感叹该方丈入了化境。本门的宝物丢了都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并同时感慨这位方丈幸好不是强迫症,不然估计得把那女侠找回来,叫她要么四面镜子一起偷走。

咽下那口馒头,兰渐苏叹出一句:“大师不愧是大师。”

“更何况。”花无道,“那位女侠,还有一个惊人的身份。我等也追讨不得。”

“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