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兰渐苏指婚的心很热切,热切得让人怀疑,他也许日常的雅好便是当个捻捻红丝的红娘。只是这个形象与一朝天子出入太大,叫兰渐苏不敢去细想。
兰渐苏要把这个谎编圆。他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去怎么圆,绞到一半,故作忧伤道:“如今知她是谁也没用。她不心仪我,所以变成蝴蝶飞走了。”
太子喜难自持,断筷一捶欢欣道:“飞得好啊,这是喜事啊。这证明她是个敢于放弃做人,勇于尝试新形态的奇女子啊!”
太子委实幸灾乐祸。只不过,幸那女子灾,幸那女子祸。这个“幸灾乐祸”,就和兰渐苏没多大关系。
皇上片刻呆傻后:“老二你连恋爱故事都和别人与众不同,带了点玄学色彩。只是这故事,颇像朕先前听的那出满洲戏曲,《还马格格》。”
皇上这个潮流,赶得端的前无古人,后要往很后很后才有来者。
兰渐苏解释说:“艺术源于生活,必须得是真有其事,才有其故事,有了其故事,又会接着来其事,其事套故事,故事套其事,生生不息。”
太子思考了会儿:“这不是罗刹国那玩具,套娃吗?”
兰渐苏微怔。
“理是这个理。”
皇上是真的很喜欢当红娘。眼见给兰渐苏牵线不成,就要给大臣牵线。大臣断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即使大臣心仪的姑娘变成蝴蝶飞走,知道皇上要赐婚,也会命人快马加鞭把那蝴蝶折断了翅膀绑回来,当即和蝴蝶拜堂成亲。
兰渐苏很想知道是哪个大臣这么倒霉,要被皇上逼着娶老婆。
要说这大臣的倒霉,和施友恭有点间接联系。
施友恭下狱后,皇上便擢工部侍郎李庆为工部尚书。
听闻这李庆十五岁那年就中了举人,京城家喻户晓的一等一大才子。此人不仅有大才,情感上还相当专一。自从五年前死了原配就没再娶,膝下独有一子李星稀。
然而这个李星稀,和他爹差别却大得紧,是个胸无点墨的大草包,成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科考连着两年落榜,活了十六年连首《绝句》都背不全。最擅长跟先生打马虎眼,偷跑出去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