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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靠岸,兰渐苏放下两锭银子,向那舟子道谢,而后轻身跳上岸。舟子撑篙欲离,临行前轻舟在水上打了个回旋,又转身来提醒兰渐苏:“公子,今日小的见有白喇国人进了这座湖心楼,听闻白喇国人擅媚惑之术,只消看着他们的眼睛半会儿就会离魂失心,待醒转过来,身上银两已被抢劫一空。小的建议公子进去后小心为妙,少与白喇国人接触。”

兰渐苏听言疑想:沈评绿分明在信中说他包下了整座湖心楼,怎么还会有白喇国的人进来?准是这位舟子看走了眼。

兰渐苏遂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笑着谢过舟子,而后走入湖心楼。

湖心楼三层高,楼内清香淡雅,简饰雅贵。三楼望湖台上,沈评绿端坐案前,抚着一张九霄环佩琴,霁青纱袖在弦上轻轻扫过,弦韵激起茶杯中的涟漪。

沈评绿抬起眸,眼瞳被翠绿宝湖映成淡青:“二爷,你来了。”

兰渐苏问道:“相爷约我来此,可是施友恭的案子有了定音?”

沈评绿神色黯然,摇了摇头:“皇上本已下令将施老贼处斩,奈何施老贼的妹妹慎娘娘知悉此事,让三皇子前去向皇上求情。”三皇子未到及冠之年,宴会之日与母妃待在寝宫中,本不该知晓这事,“那日皇上正于宣策殿中议事,三皇子踉踉跄跄地跌进门来,抱住皇上的腿哭啼,眼泪泅湿了皇上一条龙裤。皇上悯其幼小,心下动容,便饶去了施贼的命,改为将他发配乌苏里。”

兰渐苏低声喃喃:“乌苏里地处极北,气候恶劣,这年代又没暖气供暖,那个施老贼脑满肠肥的,到那里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沈评绿问:“二爷在说什么?”

“说皇上好狠的心。”兰渐苏用脚勾出条凳子坐下,“明面上是给三弟的舅舅一条活路,抚了三弟的心,实则叫施友恭生不如死。我猜,皇上这旨意下来,慎妃娘娘又要哭着去求皇上索性斩了施大人了。”

沈评绿浅笑道:“不可言君事。”

“好,不谈君事。”兰渐苏收住声,嗅了一鼻楼外飞来的浓郁香粉。

沈评绿叫侍从收去古琴,倒好一杯庐山云雾,两指推到兰渐苏面前:“二爷路苦,此茶敬你。”

兰渐苏捧起茶一饮而尽。茶水醇厚不寡淡,饮罢口中绕萦兰花香:“近来看京城好热闹,相爷可知发生何事了?”

沈评绿提壶换水,又沏一茶:“白喇国这几年与大沣交好,最近送来一位公主,要与大沣和亲。近些日子,宫里宫外都在筹备喜事。”

“和亲?圣上要娶她做新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