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这个屏风还有这么多讲究啊。”于立飞边摆弄屏风,边问。
“那是当然,除了折屏,还有插屏,也称座屏。形如立镜,下有座架,屏面插入底座。形制比较高档复杂的还配有顶帽,底座配站牙,组合而成,气势宏伟,又便于拆装。也有屏面和底座实为一体的,但大多是小型的。
小型的座屏可置于客厅面积较大的家庭中,充当影壁或照墙的角色,避免开门见厅,还可烘托出客厅的艺术氛围;大型座屏常为三扇式,也有五扇式,一般正中一扇最大最高,两侧高度依次递减,呈‘山’字形,故称‘山字屏’。清中期以后,不少单扇座屏的屏心被改为镜子,俗称‘穿衣镜’。还有规格较小的座屏,放在书桌几案上的称为‘砚屏’,放存炕上的称为‘炕屏’,遮挡蜡烛的称为‘灯屏’。”吴文古说道。
“没想到屏风还有这么多种类。”于立飞以前也在书中看过这些屏风,可是并没有实际的概念,很多时候知道名字,却不知为何物。
“这只是从体型制作上划分,如果从从材质和工艺上划分,早有漆艺屏风、木雕屏风、石材屏风、绢素屏风、云母屏风、玻璃屏风、琉璃屏风、竹藤屏风、金属屏风、嵌珐琅屏风、嵌磁片屏风等等。再多题材上划分,则有历史典故、文学名著、宗教神话、民间传说、山水人物、龙凤花鸟和书画。
此外,还有一种博古屏风。从题材上讲,‘博古’与广泛采用的人物、山水、花鸟等题材相比,以古香古色的器皿及精美配饰件为主题,多配以插花,别有一番书卷气,高雅别致。从寓意上讲,有‘论古不外才识学,博物能通天地人’之意。”吴文古侃侃而谈的说道。
“吴老,跟我说说这刺绣屏风吧。”于立飞说,他对吴文古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尽量记下来,要知道像这样的学习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第七十一章 两全齐美
“刺绣、刻丝、织成、绵绫,都算是丝绣。而刺绣的起源最早,在舜代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事物原始》里有‘舜令禹刺五彩绣’这样的话,以后夏商周以及秦朝、汉朝都有发展,但大多是用在衣服上的配饰上。三国的时候,吴国孙权让赵逵之妹绣《山川地势图》,这可能是刺绣作图画最早的开始。而到唐朝的时候,南海贡奇有一个奇女子卢媚娘,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能在一尺的绢上,绣出了《治华经》七卷,这应该是刺绣绣字的开始。当然,在那个时候,刺绣作图、绣字,只是偶然为之,大部分还是用在衣服的饰物上。
一直到宋代,用刺绣作书画,才开始兴起。明朝的董其昌在《筠清轩秘录》里记载:‘宋人之绣针线细密,用绒止一二丝,用针如发细者为之。设色精妙,光彩夺目,山水分远近之趣,楼阁得深邃之体,人物具瞻眺生动之情,花鸟极绰约嚵唼之态,佳者较画更胜。望之三趣悉备,十指春风,盖至此乎。’
而到元代,刺绣的用线就稍微粗些,落针也不那么密。甚至有的时候,还直接用墨去描人物的眉目,远远不如宋代的精妙绝伦了。”吴文古有些叹息的说,我国的很多工艺美术水平,在宋代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后世不要说超越,连学习和继承都做不到。
“吴老,我这四扇屏风是哪个时期的?”于立飞期待的问,他只知道这个屏风应该有些年头了,可是具体到哪代,却还不清楚。
“这四扇屏风,有图有字,文雅娟秀,而且全是郑板桥的竹子风采。那细细的批线和精致的绣工,虽然针法比较单一,却把郑板桥原作的风貌反映的淋漓尽致。应该是清代早期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乾隆、嘉庆时期的。宋代的刺绣技艺达到了巅峰,随后每一代都有所不如。元代的刺绣基本上没有任何发展,唯一做的一个贡献,是让刺绣有了新用途,元代对各个国家的诏书,为了防止损毁,全部使用刺绣。在《辍耕录》里记载:‘累朝践祚之始,必告天下。惟元诏西番者以粉书诏文,于青绘绣以白绒,网以珍珠,至御宝处则用珊瑚,谴使赉至彼国’。
而明朝的刺绣主要是书画为主,虽然工艺不如宋代,可是流传下来的作品却不少。到了清代的时候,特别是乾隆时期,刺绣的材料和工艺也还算可以,虽然不能跟宋朝的东西相比,但不比明朝的差。嘉庆之后,则越来越不行了。”吴文古说道,看到于立飞不时的颌首,他又说道:“其实判断一件刺绣的时代,可以从针法入手。越是针法单一的好绣工,年代越早。针法是在实践中创造的,越是往后,创出的绣法越五花八门。很明显,这四扇屏风是清代,你看那淡淡的黄色丝绸做地,更增添了几分古色古韵。不但是清代,而且做工精致,应该是在富贵权势人家用的。”
“没打眼就好。”于立飞谦逊的说,其实对他而言,现在根本就不存在打不打眼的问题,昨天晚上,他经过比对,发现自己的另外一个秘密。只要是自己脑海里显现的立体图越清晰,物品的时代就越久。比如李轩墨车上的那些坛坛罐罐,他摸到手里的时候,总是模糊不清,只有这四扉屏风和那枝朱漆描金夔凤管紫毫笔,让他能非常清晰的“看”到了它们的立体图形。
“小于,你这四扇屏风多少钱收的?”吴文古问,这四扇屏风是于立飞晚上去收的货,而且是在铲子家里,价格应该不会太贵。铲子的眼光一向不怎么样,他们也不敢在古玩商面前抬价。虽然于立飞还不算一个真正的古玩商,可是昨天晚上,他却是以古玩商的身份去上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