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三人中一人调侃道:“莺莺小姐宁愿被家中责罚,也要与我等去做那降妖除魔的壮举,怎么才策马一个时辰,就便累了?”
少女一阵嗔怒,引得三人哈哈大笑。
少女向那为首少年撒娇道:“端哥哥,你看他们。”
为首那位“端哥哥”回头斜睨三人一眼,三人登时尴尬收声。
一行五人在河边驻马,各自饮马,待马儿喝饱,却不依那少女之言稍作休息,又策马向前飞奔而去。
马蹄激起的烟尘引得路边歇脚的行人一阵骚乱,险些还冲闯到一个闪避不及的行脚商人。
五个侠少也不停顿,回头呵骂几声,一路扬鞭而去,众人敢怒不敢言。
周奇眼见得有惊无险,冷眼看着五人离去方向,那为首少年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名叫张君端,乃云来府城中富商之子,与城中官员多少都能攀得上关系,平日里在城中多有嚣张跋扈之举。
但云来府就在周振流眼皮底下,一城官吏多是从军中和京州带出来的王府老人,法度极严。
故而这张君端虽然纨绔,却也未曾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伤天害理之举。
被几人那么一搅合,众人纷纷失了继续歇息的心情,各自收整行头准备上路。
顾根山也套了牛车,请周奇一起上路。
一路上,小丫头顾禾仍旧是愤愤不平,咬牙切齿。
顾根山板着脸呵斥她一句:“碰到这些江湖中人,你就要远远躲开,更不可在人前人后做出这般模样!”
顾禾不服道:“可是……”
“你只须记住我说的,照做便是!当爹的还能还能害你不成?”
小丫头气哼哼赌气扭过头不理顾根山,却双眼泛红,泪珠在眼中滴溜溜打转,又硬生生憋住。
惹得母亲一阵心疼,把她拉进怀中,轻声抚慰。
汉子有些手足无措,难得主动跟周奇搭话,想以此缓解尴尬。
“公子,再行得十余里路,便是这西城山的尾峰落雉坡了,我们今夜便在山下歇脚,明日一早再过山。”
周奇好奇道:“周大哥,我听说这落雉坡不过是一个小山包,哪怕山中道路坎坷些,以我们现在的脚程,翻过山去怕也不见得会天黑,为何要在山这边歇脚?”
顾根山郑重道:“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时候,这落雉坡上闹了妖怪,不过一月,便在那山间老林之中,害了好几条性命去。”
“那妖怪狡猾,靖妖司中的官爷来了一波又一波,却没找到妖怪踪迹,眼看秋澜祭将近,干脆在山前山后隘口之处派人把守,只要夜间不上山,自然就能保证安全。我也是前来云来府之时,才从官差嘴里得知此事。”
周奇听了,心下颇觉蹊跷,落雉坡尚属云来府辖地,这云来府靖妖司有多少斤两他如何不清楚?
若靖妖司几番来人都没抓到妖物踪迹,这妖物要么道行高深,要么就是跟脚不凡,可不论是二者中的哪一种,都不应该在那小小的落雉坡上徘徊数月才是。
待得四人行至落雉坡下,才堪堪将近黄昏。
自云来府城向东而行的客商、百姓皆在此停下脚步,那脚程快的行商游侠早把山下不大的小客栈塞满。
争不得房间或者为了节省银钱的,就在客栈后由主家搭建的棚子里自备铺盖住下。
若是棚子也住满了,就只能在旁边临近澜水支流的开阔地上升起一个个篝火,席地而眠。
周奇四人到达时,客栈内外早已人满为患,顾根山架着牛车来到河边不远处地开阔地,这里早已聚了许多人。
顾根山对周奇歉意道:“这回程人多,要委屈公子和我们在这凑合一晚了。幸好车上还备了被褥行李,公子不嫌弃的话,我们匀出一套铺盖,升起火来,就和一晚还是没问题的。”
周奇笑着摆摆手:“还是留给嫂夫人和小禾儿用罢,莫要委屈了她们。我乃修行中人,打坐入定一夜是常有的事,顾大哥不必管我。”
顾根山听了此言,也不好再劝,憨厚一笑,便自去卸下牛车,安置好黄牛,又去拾了干柴,欲在牛车旁升起一堆篝火。
那客栈中虽已无安身之处,饱腹之物还是卖的,周奇去客栈前排了半天队,才购得一些简单吃食,不过供四人今夜饱腹用倒是足够了。
待得四人简单吃过东西,天色已黑,小丫头顾禾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周奇正想着如何开导,却听得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几个穷书生聊起了山上之事。
“听说了么,有人闲逛至那上山路口之处,那靖妖司的差人已经没了踪影。”
“嘿!秋澜祭一过,咱们的死活还和这些枉食民粟的差人有甚关系?听说这些差吏来了几次都没抓到那山中妖魔的一根毫毛,依我看来,这靖妖司名头甚大,却也不过是群尸位素餐之辈。”
“王兄所言极是,这等庸碌之辈,撤便撤了。便是日日守在这山前,又能有何作为?不过两个时辰之前,我亲眼见得五位少年侠客策马上山去了,听说此行专为这山上妖魔而来。”
“我看那几位少侠,气度过人,当中还有一位女侠,更是英姿飒爽,我料这山中妖魔之祸,明日可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