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分钟前他才刚得知雌君有了幼崽,还来不及为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庆贺欢呼,就被突如其来的险境逼得落荒而逃。
说到底,出现这种情况也有他很大一份责任在里头。
如果在寿宴上他不故意那么做激怒对方,也许伊尔斯还会以为他有些拉拢的价值,不会这么轻易下手。可他一想到维科所受到的伤害,就忍不住不遗余力的攻击那个老家伙。
看着伊尔斯面如土色的表情,他就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仿佛透过伊尔斯的脸看到了另一只虫的面孔,那份潜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也在冰冷的淤泥里破土而出。
他从见维科的第一面起就被对方深深的吸引住,一开始,他以为只是由于对方独特的信息素。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相处他才发觉,自己跟维科身上存在着太多太多相似的地方。但又与他本质上存在天壤之别。
就好比那双黑色无垢的双眸。每次注视维科的眼睛,阑夜秋都会产生一种凝视自己的错觉。一眼就可以穿透到灵魂的最深处。
维科就是他的灵魂过滤掉那些污秽肮脏的渣滓后呈现出最纯洁无瑕的状态。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在受到抛弃和背叛后,维科可以放下,可他却始终难以忘记,孤身一人时那种骨肉剥离的痛。
所以每次面对雌后时他都想要讨回,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讨回什么。
亲情?父爱?那些逝去的光阴?还是无法弥补的失望和痛……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最终导致阑夜秋不断回避跟雌后和王的接触,仿佛只要不见到他们,就可以永远不面对这个问题,不去恨,不去在意,不去愤愤不平,那颗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心就会继续封冻在冰里,不会流血也不会痛。
“前面就快到了,你们先进医院,我去车场停下车。”
说着,亚多压着操作杆一按到底,将车速提到每秒三千公里以上,原本车窗外还是一团团模糊不清的云雾,一瞬间就被悬浮车头的挡风玻璃冲撞开,散成了一丝丝的柳絮状。
云层散开,灰扑扑的地皮显露出来,一幢跟公共厕所差不多大的白色房子出现在前头,房顶上铺满了生着霉菌的草席子,听到悬浮车发动机的嗡嗡声,密密麻麻的老鼠从草席下钻出来,跑到到处都是。从上往下看,那场面就像房顶上炸开了一丛巨大的黑色礼花。
维科看着白房子上的蓝色和平鸽的图案瞳孔迅速紧缩成一道竖线。他忘记了自己的一只手还被阑夜秋牵着,下意识的用力一握,就听嘎巴一声。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
慌忙松开自己的手指查看,发现阑夜秋整个手背都被自己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