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窗口落进来的那一小片月光，像一块洁白的纱巾铺在地上。

无论在哪个世界, 就算有再多的不同, 也总会有一些相同的地方。

卡尔知道布鲁斯话语中的意思, 也明白他那样的想法才是对的, 但他心里总有些别扭。

他想起曾经见过的那对“蝙蝠侠”和小丑, 虽然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们变成那样却是因为难以承受独子的去世带来的悲痛。在知道他的来历之后, 他们不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吗？

自十岁那年起, 卡尔就经历了不少平行世界, 遇到了形形色色、相似而不同的人。无论他遇到的是谁，接受到的善意总是要比恶意更多。

卡尔动了动身，无意识地抱住被子, 把头埋在枕头里，只露出了一只蓝色的眼睛, 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遮住了眼底泄露的情绪。

他仍然盯着窗边的那片月光, 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事实上, 先前蝙蝠侠那番话虽然让卡尔有所触动, 但却难以改变他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想法。

在他心里，超人和蝙蝠侠都是正义的化身, 他们是保护世界的超级英雄。

就算他会因为误会被防备, 但误会总有被解开的时候啊。

卡尔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但是在他心里，还藏着一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隐忧——

如果超人和蝙蝠侠不再是他心中那个形象了呢？

或许他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敢去想。

这个晚上，卡尔的梦境一个接一个的光怪陆离。

他一会儿梦见蝙蝠侠高举着氪石长矛向超人刺去，矛尖闪烁着绿莹莹的光芒，像是死亡的射线。

一会儿又梦见超人单手拎着蝙蝠侠升上天空，残忍无情地折断了他的脊背，眼中红色的热视线蓄势待发。

甚至还梦见了大都会变成一片废墟，有刺耳的大笑声和哀嚎声混杂在一起，似乎要穿透他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