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刘芳认婆

在一栋三层楼的办公楼,管教人员问刘芳:“你要看什么人呀?”

刘芳诚恳地说:“同志,我要看王进,我是他的妻子。”

管教人员一愣,说:“你是他的妻子?而他的材料里从来没有显示有妻子呀。”

刘芳哀求着说:“同志,这是真的,我是他的妻子,我不会骗你,这里有大队、公社的证明。”她把证明交给管教人员,接着说:“我不仅是他妻子,我们还有一个17岁的儿子。”

管教人员看了一下证明,然后说:“那好吧,既然来了,就让你们见一下。不过这几天,他行动不方便,前几天,他在场里矿上干活,不小心,石头砸到了腿,现在绑着石膏。”

听这话,刘芳心急如焚,急匆匆跟着管教人员来到宿舍。这是一排一层的平房,一条外走廊,一间一间的,中间有一间是盥洗间,王进住在,107室,隔壁就是盥洗间,倒也方便。

到了门口,只听得管教人员喊:“203号,有人来看你。”

听说有人来看,王进挪动一下身体,勉强地坐起来,他看到管教人员后面跟着刘芳,先是一愣,后慢慢又镇定下来,很冷漠地说:“你来干什么?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了这话,看到王进躺在床上的样子,刘芳悲痛交加,好好的一个家,搞成这个样子,把东西往王进床上一扔,带着哭声指着王进说:“王进,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和我没有关系,哪还有我们冬冬呢?你倒好,在这里一了百了。”

一听到冬冬,闭着双眼,一副无奈的样子。

管教人员一看这样子,说:“好不容易见上一次,不要吵,好好聊聊,好好珍惜,我先出去一下。”又对刘芳说:“你们结束后,你的会客单要拿到办公室签字。”于是,走出了门。

宿舍里只剩下王进和刘芳,刘芳心疼地慢慢坐到王进的床沿。擦了一下眼泪,看了一下王进绑着石膏的腿,关心地问:“伤现在怎样,怎么那么不小心?”然后,打开布包,接着说:“给你带了点吃的,还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怕不允许,没有多带。”王进还是无语。

刘芳又说:“在乡下,儿子还不错,生活也习惯,天天下地干活,也能吃苦,每天晚上,还参加大队的文艺小分队,还经常看看书。”王进视乎有一种欣慰的感觉。刘芳接着说:“我这次来,一方面看看你,毕竟夫妻一场,再者,有件重要事情想问问你。”

王进爱理不理的朝刘芳看一眼,说:“什么事?”

刘芳说:“那时我家的吴妈你了解吗?”

王进说:“知道啊,怎么啦?”

刘芳吞吞吐吐地说:“她,她可能,就是你的亲妈。”

王进瞪着眼睛看着刘芳,渐渐陷入深思。

然后,刘芳把与吴妈闲聊的事和王进说了一下,刘芳说:“那天,她老人家拿了几个鸡蛋到我家,我们闲聊,我问了她家还有那些人?”她和吴妈聊天的一幕从新出现在目前:“孩子啊,吴妈不把你当外人,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刘芳坐到吴妈身边拉着吴妈的手,听吴妈叙述她的坎坷经历:“那时候,我家里很穷,兄妹四个,我是老二,父母养不活我们,12岁就被卖到滨海郊区的一户人家做童养媳,天天起早摸黑,烧饭、洗衣服、地里活样样干。到了我17岁那年,呼呼,我年轻时还是蛮漂亮的,可那男的从小就是小儿麻痹症,是个瘫痪的人,我心里怎接受得了。那时,当地有个流氓头子姓宋,非要娶我,那户人家没有办法,加上我自己本来就不愿意,流氓头子,总比一个瘫痪的人强吧。”

吴妈继续说:“有了二个儿子,可是,那老不死的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又和一个戏子好上了,而那戏子非要那老东西把我赶出门不说,还把老二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吴妈又说:“后来听人说,老二被卖给一个做丝绸生意的老板,也姓王。从此,我东家做保姆,西家做保姆,后来就在丁书记家做,前几年,我的娘家侄子找到我,才把我接到这里。”

听了刘芳的介绍,王进也若有所思。其实,当时宋伯雄也确定过自己的身份,只是自己不认可这个事实而已。算起来,离开自己亲生母亲,已经有40多年了,她啥样,一概不知,也许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特征,如果真的是她,她的一生折腾得够惨的。这时,王进开始说话“那她知道我的存在吗?”

刘芳摇摇头说:“不知道。”

王进说:“那你有机会问问他,我身上有什么特征。”突然,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当时,在王家,所有人对他都不错,因为,自己没有生养,把他看做骨肉,王家奶奶是个常年吃素的佛教徒,对王进更是喜欢。王进小时候身上一直带着一只银的小麒麟,奶奶一直叮嘱他,这东西不能丢,要一直带在身上,才能保证平安,所以他一直带在身边。后来自己也隐隐约约,听旁边大人们说,这东西不是王家的,小孩捡来时就带着的。于是,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麒麟,交给了刘芳,说:“这东西看她认不认识。”

刘芳‘嗯’的一声,接着说:“我有个想法,想去给你申请‘保外就医’,‘监外执行’,这样,我们全家可以团聚了。”

这时的王进像一个小孩,拼命的拉着刘芳的手,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事,大哭起来。

刘芳依依不舍的松开王进的手,说:“我还要赶班车,你自己保重,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弄出的。”于是,王进无奈地望着出门的刘芳

刘芳到场部签了会客单,最后她对管教人员说:“我想给他申请‘保外就医’,‘监外执行’。”

管教人员客气地说:“可以呀,他的伤很明显,用不到医院证明,我们这里证明就可以,你只要到当地出一张‘接受’证明就可以了。他自己不好呀,一直说自己没有其他社会关系,估计怕牵连你们。”

刘芳千谢万谢,离开了五星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