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道:“本官担任应天知府,不过三年耳。”
公孙策道:“那就更了不得了。历任知府,都这么会当家。看来应天不愧是龙兴之地,风水就是好。”
他两手撑在裴元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应天知府这么会当家,府库结余这么多钱粮,去年的大水,为何还叫那么多百姓流离失所?若不是那些百姓居然一路走到了汴梁,你们是不是还想要隐瞒?”
裴元沉默不语。
公孙策道:“裴大人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裴元道:“本官什么也不明白。”
公孙策直起身子,抱臂问道:“裴大人,学生就问你一句话。应天府这么多年结余了一百余万的黄金,去年水灾朝廷又拨了那么多的钱粮赈灾。这一切足够你们将灾民好好地安抚好,顺顺利利地度过这个饥年。可是应天府偏偏就没能赈好这个灾。到底是裴知府你是个蠢货,拿着这么多的财物也赈不好这个灾,还是另有隐情,比如——”
“这百万黄金并不在府库之中,连带朝廷的钱粮都被人挪用了呢?”
裴元道:“我是个蠢货。”
公孙策被他逗笑了:“裴大人太谦虚了。”
裴元道:“这并非谦虚,盖因我从来也不聪明,当年科举,我是殿试最后一名。”
公孙策点头:“殿试最后一名,也算是个好名次了。我从十二岁考童子试,到现在二十四岁了,依旧只是个秀才,连举人都没考上。”
裴元道:“人各有命。”
公孙策道:“我虽然没考中举人,但却给一处钱庄做过几年的账房。我家乡那处县城,城外有一片连绵的山脉,险峻无比,里面不少强人出没。山匪们打劫过往的客商,得到了金银财物,总得找个地方销赃。一来二去,我所在的钱庄就和山匪勾结在了一处。我平常闲来无事,也常和来销赃的山匪谈天说地,听说了一些奇谭。”
他问裴元:“裴大人,你知不知道,世间最残酷的刑罚是什么?”
裴元道:“本官只听说过,杀人不过头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