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她就闭上了嘴巴。

“记得这条路向上是西参道……”还在认真阅读着电车站带出来的地图，伏黑惠一抬头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人鬼鬼祟祟溜走的背影，“五条先生？”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两人突然动作一致地加快脚步，花京千里边跑还边说漏了嘴：“对不起了惠，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晨间限定的抹茶生乳松子可丽饼只剩最后两份了……！！”

“喂……”站在原地的伏黑惠抬手不及，抓着地图与继姐面面相觑。

津美纪的表情持续开裂：“五条先生…平时原来是这样的吗？”

“……”伏黑惠放弃了解释，“还是先跟上吧。”

6岁的小男孩已经承担了太多。

等到将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抓回来，参道上已经挤满了前去祭祀的人，对甜食不感冒的姐弟俩谢绝了花京的分食邀请，站在路边解决了限定口味的可丽饼之后，四人艰难挤进人群，顺着西参道缓缓往神宫方向移动。

虽然刚享受完甜滋滋的早饭，可一陷入人群的包围之中，花京千里的兴致还是明显低了几分，时不时左右看看，显得有些紧张。

她穿着从头包到脚的长袖长裤，外套的帽子稳稳戴在头上，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在外边，但小姑娘还是在被人撞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身旁男人的手臂。

曾在医院酿成的惨剧至今仍时常在她梦中上演，她永远记得花枝从血肉中抽出的时候，那些人发出了多么撕心裂肺的惨叫，一看到身边的人们一无所知、洋溢着节日喜悦的脸，她就开始害怕下一秒自己会将一切搞砸。

人潮拥挤间，身边的男人突然伸手捂住了她左右乱看的眼，花京千里脚步一顿，就听到五条悟在她身边低声说道：“记住曾犯下的错误，用回忆不断鞭挞自己，这很好，自省是人类一项十分健康的心理活动。”

“但是，千里，”他放开手，那双雪河冰凌般透彻的蓝眸转向了她，“有我在，你大可以嚣张一点。”

“因为我会看着你的。”

不只是人，还有咒力，还有术式……这双得天独厚的六眼掌控着一切，他会在诅咒传染到他人身上之前阻止，他不会让她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她大可以在他的注视下尽情撒欢。

————

有了五条悟的保证，站在人群中的花京千里终于放松了些许，排在长长的队伍里，四人缓慢移动到了神宫前。

虽然放下了紧张，但小姑娘还是没勇气在人群中卸下防护，排到了净手池前的时候，花京千里躲到一边，表示自己不参拜也行。

再三询问了她的意愿后，五条悟向伏黑姐弟挥挥手，让他们两人进去参拜，他则陪着小姑娘一起蹲在神宫外的大台阶上。

“真的可以吗，你应该是过去每年都会来参拜的吧，”男人一条腿曲起踩在台阶上，另一条腿自然放下，“去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去求求神明，一定会保佑你今年平安顺遂的。”

“不用啦，能来到这里已经很开心了，”女孩环抱着双膝坐在他身边，兜帽拉下来了一半，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其实我不是很信这些，神明大人有那么多信徒，每一个都要保佑的话，他肯定忙不过来。”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嗯…不过外婆很信这些，所以每年我们都要来参拜一下，但是去年没有来，因为那时候外婆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她连医院的楼梯都走不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人说起过去的事情。

“六月的时候，她觉得身体有在转好，还说要来参拜一下，看看神宫御苑盛开的菖蒲，但那段时间我正热衷于社团活动，就…没有陪她来，而是拜托了同学帮我带个御守，骗她说已经替她去参拜过了，”她把下巴放在了膝盖上，望向不远处人群的目光有些许迷茫，“如果那时候过来好好参拜一下，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四处的人声熙熙攘攘，神殿内撞铃的声音不绝于耳，在一切喧嚣的映衬下，两人蹲坐的这一角反而显得异常安静，五条悟没有接话，只是将一只手撑在女孩身后的石阶上，目光平直地望向地表与天际接轨的尽头。

花京千里突然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上扬的音调：“不过，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再去跟神明大人哭诉也没有用，所以去不去参拜，对我来说都一样啦。”

“的确，神殿一天接待的信徒这么多，人人都要眷顾的话，神明大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社畜的加班也是有极限的吧，”男人身体向后仰，嘴角扯起了一抹闲懒的弧度，随意说着打趣神明的话语，“不过五条家自古以来就设有神社祭祀先祖，我未来也会被供奉在里面…不，说不定已经被供奉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