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糟糕透了,一直以来都糟透了。
相枢化身是值得尊敬的人,那驱逐他们的我算什么,被杀了的时安又算什么?
还有眼前这个人。
“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荒诞感在脑海中蔓延,让他忍不住抬起头,笑着看向那剖开他心脏的剑士。
“你知不知道我死的时候,都没有人给我收尸。经历了这样的人生,你还想让我对什么事抱有期待?”与向上勾起的嘴角不同,有什么东西顺着扭曲的视线向下滑落,掉在冰冷的雪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的确抱着这样卑怯自私的想法……我就是这样荒唐无耻的人,你满意了?”
他的声音像是在发抖。
“为了天下太平,我曾献上了我和我的一切。但这根本没人在乎,我以为自己也不在乎,但到头来我躺在荒野上等死,看着兀鹫飞到我旁边盯着我的时候……我动不了,也没人能给我个痛快。我问你啊,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已经够了。
真的,已经够了。
“你想笑就笑吧,你笑啊!”
锖兔还真就笑了,他一把抱住了九原柊,笑得浑身发抖。而后者整个人僵在原地,茫然地睁着眼睛,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你疯了?”闷闷的声音从锖兔肩膀处传来。
“不,只是因为有点高兴。”他回答,“我感觉我终于看见你了。”
一直以来的疏离,不是什么千年的代沟,不是什么与陌生感,不是因为这个人不擅长与人建立联系。
——这家伙,只是个忘了呼救,忘了反抗,甚至连自己在逃避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捂上耳朵,藏在黑暗里的胆小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