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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

“不是我,是公子。公子寄人篱下,地位原本就不稳当,偏又得罪了邺城的贵客,这个……”

“仔细算来,我来邺城之后,得罪的人好像不少。”徐础笑道,随即收起笑容,“我是来隐居的,为什么会得罪他人?”

“啊?我也说不清楚……都是他们先挑衅,贺荣部想带走公子,寇道孤想撵走公子,戴破虎要拿公子人头立功领赏,公子不愿束手待毙,就只能得罪他们了。还有,准确来说,也不是公子得罪他们,一个是田匠,一个是冯夫人,他二人自作主张……才惹出这些是非。”

对“自作主张”,徐础曾经极度憎恶,现在却只是一笑,“不,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得到过我的赞同,至少我没反对。”

徐础站起身,“人不能一直往上升,也不能一直往下跌,巅峰与谷底,只可暂留,看一眼风景足矣,不能久居。”

昌言之就听懂“不能久居”四个字,喜道:“公子打算走吗?最好早些动身,咱们有马匹、有盘缠,轻装上路,想去哪去就去哪。”

“不走,我还没跌到谷底呢。”徐础转到后院劈柴去了。

昌言之叹息一番,出去召集同伴,向他们道:“公子还在‘修行’,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个贺荣蛮王显然不安好心,他不像那些读书人,只靠嘴皮子是挡不住的。最好是离开此地,可公子不愿走,咱们得另想办法。”

老仆也不愿走,“听那个蛮王的意思,对公子倒没恶意,憎恨的人是田匠。唉,田匠当初就不该假冒公子戏耍蛮王,他还当这里是东都,自己是豪侠呢。”

“田匠也是为救公子,他不假冒,公子就会被贺荣部带走,不过做事得有始有终——我去找他,你们辛苦些,谨守山谷,以防戴破虎之流再来行刺。”昌言之也不与徐础商量,交待几句,骑马出谷。

自从冀州军西征,谷外哨所的士兵减少许多,只剩不到十人,经常接受昌言之送来的酒肉,与他很熟,难得能帮次忙,热情地为他指路。

昌言之第一次前去邺城,一路上只见行人越来越多,有买有卖,还没进城,就已显露出与众不同的繁华。

昌言之与七族子弟辗转四方,见惯了破败景象,对邺城不禁心生敬佩,冀州大军在外,邺城尚能维持繁华,尤为难得,暗道公子有眼力,此地确是避难隐居的极佳落脚之处,天下再难找出第二个。

邺城分南北,北边多是宫殿、官署与贵人宅邸,南边则是民房与商铺,昌言之直奔南城的迎宾里,找一家看上去最大的客店,进去之后要间房。

入住的旅客都要被记下姓名、籍贯与来意,若是外地人,还得展示官府颁给的通行凭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