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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的争论,最终和适所预想的一样,两边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完全不同的三观基础,根本不可能进行有效的争辩,墨子昔年说起辩术的时候就讲过这个问题,两个人相辩的基础是有共同的认知基础,你说这是黑的我说这是白的,这就没法辩。

这个问题辩的半途而止,士人又问道:“适子既说选天子,却不知道适子可知何谓天子?”

适反问,士人道:“天地之爵,可分为二。”

“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

“天子者,修天爵之至诚也,天德之表率也。”

“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

“许多人修仁义忠信,此为修天爵也。天爵永恒,这是报于上天,而人们为了求利,修天爵是为了人爵,这就是误入歧途了。”

“所以如今天下有乱,是因为人们不去修天爵,而都是去修人爵的缘故。”

“如果天下没有仁义忠信,天下必乱。纵然墨家反礼、以为道德不恒久,但墨家也谈仁义。墨家有墨家的仁义,有墨家的忠信,这也需要有人为天下作出表率。”

“此表率,便是天子。”

“墨家言选天子,是要选贤人,实则墨家选的是相,如周公、伊尹之辈也。次皆贤才,可以为相。”

“再如管仲,奢靡背礼,但却有才,这样的人就不能成为天子,因为天子要修天爵,要做天下道德的表率,这才是天子的法理。”

“贤人可以治世,但却未必是道德表率。”

“况且民众短视愚昧,又怎么能够知道哪些是有利于天下哪些是有害于天下的呢?”

“所以,如果让民众推选天子,一定会选出道德表率的天子,却未必是治世的贤才。”

“既是这样,如今天子尚在,何不保留天子,而选贤相以治天下呢?天子只需要四时表率,垂拱而治,不论政事,也不需要推选,以免天下有作伪德之人欺骗天下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