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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有一天那些从中得利的人有了钱财有了力量之后,就会琢磨:我干嘛非要再缴纳地租给这些王公贵族呢?他们什么都没做啊,他们凭什么拿这份租?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道理。

现在和他们将劳动创造财富的说辞,还需要讲很多很多的道理。

今后和那些依靠劳作资本致富的人讲这一套说辞,他们会非常高兴地认为这就是天志真理,才不愿意去相信王封贵族理所当然这一套鬼话。

至于再往后他们又将把这些道理贬斥的一文不值,那就又是后来人的事了,于此时无关。

适的话,依旧做了妥协。

墨子既然觉得楚王好细腰、越王赏勇士,上行下效的道理是存在的,那么本身就有两条路。

只是因为时代,另一条路暂时没有人去想。

要么劝说已有的楚王、越王。

要么,自己当好细腰的楚王、赏勇士的越王。

原本劝说这件事,墨子与一部分墨家弟子还是抱有幻想的。

适之前也假装支持这种幻想,不但假装支持,还为这个幻想添砖加瓦,直到商丘一战,中原弭兵将成,让这个幻想距离实现似乎还有一步之遥。

墨子与那些抱有幻想的墨家弟子从未距离这梦想这么近过!

适在一旁摇旗呐喊:太有道理了,啊,中原马上就要弭兵了,节用非攻的学说马上就要被君王实践了!我作为巨子的弟子,实在是太高兴了!

然后……适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各国的君王自己把这个墨家的幻想戳破了。

将要得到而又失去,最为幻灭,比起一直得不到更为伤人。

原本头脑就清醒,就相信适所说的这一次中原弭兵只是大国平衡,然而因为心存幻想,所以觉得哪怕是无奈的平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