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日陈府送帖子入宫,旧事重提,简承琮顿时懊恼不已,却无可奈何,于理,他回绝不得陈欢;于利,他得罪不起陈家。
索性放薛雍去走一遭,好坏,由他的命了。
……
“陛下,更衣吧。”随侍的大太监上官全低声道了句。
简承琮半天才褪下外衫,说:“清言怎么样了?”
上官全丧着一张老脸:“薛上大夫身子骨一直不好,又在这冰天雪地里受了惊吓,牵动沉疴,怕是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床的,唉……”
简承琮没再追问。
一个时辰前,他把薛雍从宫门外抱回来时,那人仰着一张被利刃割的满是血流的脸,笑着:“陛下,景大人的醋劲儿太大了,您瞧,他这么狠!”
简承琮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孰料他把人前脚抱进宫去,大丞相陈盈就跟着来了,未及行礼便道:“臣听闻景大人此次对薛上大夫下手,乃是因为陛下分宠不均,这二人争风吃醋,才在宫门外闹起来,这种荒唐事如果传出去,普天下之人会怎么议论陛下?”
不等盛元帝应答他又道:“臣以为娈佞之人留在陛下身边迟早是祸害,不如臣替陛下除去这二人,永绝后患。”
简承琮听他说完,拍着龙椅,一言不发,而后竟罕见地动了怒:“陈公若看着朕还能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请退下出宫去吧。若认为朕——气数已尽,实在不堪为天子,朕逊位让贤就是了。”
说完抬腕喝茶,再不看陈盈一眼。
“陛下何必说气话。”陈盈见他唯唯诺诺惯了,登时脸沉下去:“陛下要护着就护着,只是别再放出宫去了。俸禄让他照样拿着,臣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就当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说完,他连拜也不拜,拂袖出宫去了。
人走后,上官全愣了一愣:“陛下,大丞相……也太……”
他打着颤,浑浊的眼珠在烛光中更黯淡了,他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