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在屋前站了许久,又回头看了看陆君宝,点点头,然后才上前敲着门。
一直敲了四五下,木屋用塑料膜挡住的窗里面亮起了昏暗的灯,这应该是一颗瓦数最小的灯泡,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响了起来:“谁啊,这三更半夜的敲门……”
何山哽咽咽了一下,然后才低低的答了一声:“妈,是我!”
屋子里顿时静了一下,随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昏暗的灯光中,一个满脸皱纹,起码有六七十岁的老太婆走出门来,看到何山时,又仔细打量了一阵,然后才伸手颤声道:“山娃子,真的……真的是你?”
何山再也忍不住,搂住了老太婆低声呜咽起来,“妈,是我,是山娃子回来了!”
老太婆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枯干的眼眶中也滚了浑浊的泪水出来,不过只片刻,老太婆就注意到了门外边的地坝中还有好几个人,呆了呆然后低声问道:“山娃子,他们……他们是来要债的?”
老太婆显然是担惊受怕惯了,也过惯了陌生人来要债的日子,所以一见到儿子跟了这些人一起回来,只怕是被人押着回来的。
何山这才想起还有人,当即松开了手,抹了抹眼泪,然后转身招呼着众人:“小陆老板,李小姐,阿二娃哥,叫你的兄弟都进来吧,外边冷,家里虽然窄,但总比在外受冻好!”
何二娃跟何山其实还是一脉的堂兄弟,只不过隔了三四代人而已,不过没什么情份,何山家就他一个独子,老头子又死得早,只有这个老妈。
家里这里的,何二娃自然知道何山家里的情况,摆了摆手道:“不了,你家我家都一样,家里那个衰样,脚都没地儿踩,进去干嘛,我们就在车里躺躺,比屋里好!”
何二娃这话说得虽然刻薄,但何山知道他的性格如此,也不怪罪,他对自个儿家都一样如此,何况别人家!
陆君宝倒是明白这家伙不进去的原因,一来是嫌屋里穷,坐不下去,二来还想跟阿洪和阿昌密谋商量,想套他的钱而已,笑了笑,当即又到车边把宝儿叫醒了。
宝儿揉着眼,迷迷糊糊的问道:“这是哪里了?”
“进屋吧,屋里暖和点!”陆君宝拉着宝儿跟着进屋。
何山家的确很穷,木房子也就六七十个平方,两个小房间一个小堂屋,厨房还占了十来个平方,堂屋里摆放着一套简陋的老家具,七八张旧木椅子。
老太婆赶紧请陆君宝和李真宝儿几个人坐下,又让儿子何山倒茶,她却到她的房里摸索了一阵,出来的时候,手里颤颤巍巍的拿着一个布包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