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晋家是寄居,在魏狄的房子里是租住,而易缪的前半生拥有一个家,属于自己,是成翊的家。
“咣当”
钥匙扣一不留神被甩飞,掉在地上发出脆生生的声响,在易缪原本已然平静的内心里激起点点涟漪,胸口冰凉的钥匙似乎带有烛火般的稳度,透过那一层绒渗入心脏,烘烤着灵魂。
他变成人半年多,到处挪窝,没一片真属于自己的地方,但他本身就不是流浪猫,其实早早被领养,一个家住了七年,从没有被遗弃。
成翊的家也是他家。
易缪的眼睛逐渐放出不一样的光芒,是倦鸟归林,是老马回槽,燃起一团亮亮的火焰,他甚至不想去捡地上的钥匙,只呆呆地望着鼓囊囊的口袋里的钥匙,然后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没有做任何反驳。
头顶的空调姗姗来迟“滴滴”一声响,罢工了好久的叶片缓缓旋转,吹风的声音如得了感冒的老人沉闷的咳嗽,成翊眼疾手快,拿起遥控器按下开关,假装刚才无事发生。
收拾几件贴身衣服,两个人就结伴回家。
之前来时做客,这会儿,易缪进门慕然升起游子归乡的骄傲,后头还跟着提包的帅小厮,谁不高声赞一句“衣锦还乡“!
之前答应的太爽快,现在易缪进门反而不太好意思,眼珠咕噜咕噜到处转,藏着浅浅的笑意,前脚踏进家门就立刻压下嘴角,佯装自然不在意,端着架子往沙发上坐,成翊从他身边走过去,背对着易缪。
易缪确定成翊看不见自己,立刻小幅度挪动屁股,左右磨蹭沙发,舒服得快“呼噜呼噜”了。
知道易缪还感冒了,成翊亲自下厨去做点清淡的菜,易缪就自己上楼上逛逛,上回来只在客厅坐坐。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过往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复苏,易缪摸摸爬架,扒拉会儿飘窗上的软窝,心满意足的挪步到主卧。
一进到成翊房间,易缪就瞅见床头柜上的毛毡,在剧组时毛毡还是光秃秃放床头,现在竟然拿起玻璃罩罩住,跟博物馆展品一样当宝贝?
绝了!
“当传家宝呢?”易缪撇撇嘴,满眼无语,趿拉着拖鞋往里走,做瞅瞅右摸摸那玻璃罩,却没打开,“假的天天供着,真的…”他话音未落,吞入肚子里,楼下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上来,真要说成翊苛待自己,他先自打俩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