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殿下喜欢这菜便好。”
周继祖笑着,背上冷汗如雨。
建王入户部之事,他知道,但因近来的瘟疫,各户各部许多官吏都告病修养,户部也不在少数,昨日李二回来,只提了那新上任的五品官是个不好说话的清官,他心道建王定看不上区区五品小官,当这宝郎君是个无名无姓的愣头青,并未放在心上,遂吩咐下去,要“请”他出来一叙。谁料不仅是李二眼瘸,周小三更是个天大的草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侄儿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周小三不过是下了油锅只能炸出一身肥油的废物,靠父辈荫庇过活,他弟弟交与他去办的事,威逼利诱恐吓一番,总能仗着周府威名权势办好,谁知这回撞到硬茬,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再者,建王殿下轻易不发脾气,竟将侄儿整成这样,定是侄儿出言粗鄙,气焰嚣张,惹怒了他。
周继祖想至此,恨不得亲自将那猪头杀了祭祖。
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祖宗!
他们本想故技重施,借小官小吏的把柄,威逼利诱、施以恩惠,让这些人为己所用,谁知这回,竟是大冤家抓到了把柄。建王有与太子争夺之能,而郭后是他的小姨子,周家支持的,自然是宋徽安。
周继祖越想越怕,但毕竟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尚维持雅士的笑容。
宋徽明不动声色:“豪门出竖子,本就是难以避免的,家大业大,开枝三根,难不免会教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东西冲撞了本王,本王晓之以情,也不能将此事归功于周公。至于周公私下请宴小吏,大可不用大费周章。周公盛名,世人皆知,偶尔有些小事,咱们各户各部,通好气,相互照应便好。”
他轻描淡写略过周府利诱官员欺上谋私之事,吐字清淡,落在周继祖心头,却如诛心。
建王这是警告州府,莫在太岁头上动土,万一惹得他不顺心,这“请宴小吏”便要变成结党谋私、扰乱公务了。
这本非大事,各位大人多少都会以权谋私寻些甜头,但凡做得厚道,天子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有把柄若落在冤家手里,免不得提心吊胆了。
建王年纪不大,吃起人来倒是熟练。
周继祖只觉自己面前蹲着只笑面虎,笑里藏刀。
宋徽明又道:“周公府上事多,关爱下人,为仆改户心切,故不得以少盖了几个章,本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捅到父皇那,他也不会说什么,这点小事,本王帮便是帮了,周公放心。时候不早了,本王还得回户部务公,这余下的酒水,周公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