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农妇,做不了妖。”
宋徽安坐在床边,百般无聊地拿出装宋徽明骨灰的瓷瓶,在手上一抛一接。他每过一处脏乱臭的农户,都忍不住倒些骨灰出来,拌进猪粮狗粮里,让圈中牲畜吃下。眼下这后院怕是屎尿遍地,正合他意。
“阿沐,要不你先睡吧。待到子时,我去后院喂猪。”
全瑛道:“竹哥哥,我想去村里转转。”
“那好,遇到好玩的记得叫上我。”
小道童忽然扑进他怀里,用软软的脸颊蹭他:“竹哥哥,当然是我最好玩了!”
“说什么哩!”
二人在屋中嘻嘻哈哈玩闹一阵,等到子时阴气最重,便分头行动。宋徽安拿起瓷瓶穿墙而过,直入后院;全瑛则走正门出去。
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大堂,又在神龛前停下。
他拿起一根稻草,放在鼻下,学着神像捏须的动作,故作慈爱笑容,憋笑道:“乐旻啊乐旻,你能听到我说话不?”
神像目视前方,笑容如旧。
“我说你啊,成天都穿什么花都没有的黑衣,寡淡得出水,比老祖们还沉闷,没想到你在下界这么风骚花哨?你说话啊你,你再不说话,明早我就送件这神像模样的大花袍子去你的清远殿。”
神像仍不作答。
兴许是化作孩童跟宋徽安相处久了,全瑛行事做派都带上点活泼的孩子气,他收了稻草,轻哼一声,朝神像做了个鬼脸,道:“算了,好老人假木鱼脑袋,你不理我,我这几天不找你玩儿了。”
说罢甩袖而去,大门门闩自己飘了起来,门便半开,全瑛出了门,门闩又拉回门,自行归位。
全瑛到了前院,一跃至屋顶,撑起油纸伞,燃起明光符。他见此时全村千余口都已闭门熄灯,不觉感叹这村子里人竟然还很多,规模比他遇见的几个平原村落还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