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下官知晓谢相公苦心,更明白谢相公此时说室韦退兵是为了稳住朝堂上下。但是事已至此,不想方设法应对,一味隐瞒,只会让后果不堪设想。下官一心为公,如今拓跋挟大胜之威,长安城怕也是难以守住。好在京畿还有十几万禁军,当速速在京畿布防,阻止拓跋人沿黄河而下,再调南方之兵进京勤王,方才是稳妥之策。”李直一通说,说得满朝众人个个大惊失色。
谢昉气得跳脚几步,走到李直面前,怀中书信已然掏出,往前一挥,说道:“李直,你看看清楚,是不是边镇军报,大印一方不缺,岂可有假?难道袁青山还能谎报军情不成?”
李直斜眼打量了一下,也不多看,开口又道:“谢相公,徐太师轻敌冒进,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王枢密西北大败。已到这般紧急之境,谢相公三思啊,陛下三思啊!”
李直说得痛心疾首。
满场早已议论嗡嗡。
连夏文都在高台之上慌了神,眼神不断在谢昉与李直两人看来看去,不知该听谁的话语。徐杰出关没了消息,这事他是知道的,而今王元朗又大败,这些都是事实,而谢昉也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
皇帝,当真难当。
第三百八十四章 衣冠南渡
人类之所以能形成巨大的社会,之所以能分工合作,就在于人类会受他人的言语与行为左右,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
此时的皇帝夏文,不断看向台下的谢昉与李直,心中担忧不已,却也在自我安慰,复杂非常。
谢昉与李直已然面红耳赤,谢昉本不是喜欢争夺争执之人,奈何此时身居此位,又答应过徐杰那些承诺,唯有开口再道:“陛下,诸位,太师何许人也?李启明如何覆灭?常凯又如何兵败?太师岂是那轻敌冒进之人?此番太师出关而去,必是谋定而后动,大同室韦退兵便是明证,边关将士几十万,难道都不足以证明室韦人退兵了不成?在场诸公,就算少知军事,也多少有相熟的军将与官员在边镇,你们何人听过大同传来的其他消息?南来北往的客商也不是一个两个,又有哪个传过大同丝毫不利的消息?”
谢昉这一语,当真有些说服力,大同说近不近,但是说远也不是那么远,在场之人,多少都有自己的关系,最近还真没有谁听过什么大同战事不利的消息。
众人想到这里,议论之声也就小了许多,好似稍稍安心了一些。
便是皇帝夏文听到这里,也轻轻点点头,着急的面色缓和不少。
唯有李直见得左右之人缓和下去的气氛,连忙又道:“太师善谋不差,但是诸位可有想过一事?太师年岁几何?不过刚刚及冠,正是年少轻狂年纪,诸位也都是从少年而来,年少之时,得意忘形之事,何人可曾未有做过?哪个年少不轻狂?哪个年少不自大?哪个年少得意之时还可平常对待?在场诸公,哪个年少之时不曾犯过错?”
李直几问,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