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往常一样,没有人应她,也许祁晏听见了,可没有力气来应她。
祁太安想说点旁的什么,外面的风还是太大了,一切声音裹挟在风声里都像是在呜咽,等到屏风后面的人没了气息,人们才发现,天子也是泪流满面。
皇叔躺在榻上,到处都是血,他用尽全力生下来一个死婴,此时正用他怀着期盼的心情亲手缝制的小被子裹着。
祁太安踉跄着走到皇叔身边,皇叔灰败的脸映入她的眼中,她那根从皇叔成亲起就绷着的弦终于彻底断了。
她不管不顾地去握祁晏的手,一片冰凉。
冰凉之下,尽是绝望。
皇叔总说他们君臣有别,自成亲后,他就不大到宫中去了,近来边境动乱,江南水患横生,祁太安抽不出空来,她仔细想想,她跟皇叔已经三月未见。
皇叔的鬓间居然有白头发了,皇叔才三十岁,算不上年轻,但不该是生白发的年纪。
祁太安一点一点地将祁晏额间的头发捋过去,动作轻柔,屋子里静的很,他们早有耳闻蜀王与当朝陛下情谊深厚,可这一切落在他们眼里,又好像有点奇怪,天子对待蜀王不像是侄女对待叔叔,倒像是……
不可言不可言,有的人慌忙将头低下去,掩藏住自己的心思,可这一切都尽收陶苇杭眼底。
天子站起来,脸上泪痕未干,但威仪仍在,况且无人敢直视天子。
“给皇叔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平静,克制,仿佛刚刚失仪的那个人不是她。
屋子里的人反应过来,“奴这就去取。”
祁太安又看向陶苇杭,“请王妃到另一间屋子,朕有事要问王妃,还请张太医同往。”
张太医不断地在擦头上的汗,脸色煞白,她大概也知道了,蜀王父子俱亡她会是个什么下场。
陶苇杭立在祁晏床前,祁晏临死前还握住她的手,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总归是让陶苇杭珍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