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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部分,为父称它为软实力。既然有软那就得有硬,软硬兼施、阴阳调和才是正道。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再把身体养好,为父还有重要的工作安排。你和老三是一双硬拳头,等为父说的口干舌燥还有人听不进去的时候,就过去给他们几拳,想必结果会好得多。”

有些东西没亲眼所见是一辈子也无法相信的,即便亲眼所见很多人也不一定信。王大肯定不属于这些人,但她也没睿智到啥都没看见就能预知未来的程度。现在和她说太多没用,只需给出承诺与合理的安排。

趁兴而来、扫兴而去,这趟节日礼物送的真没啥意思。但结果不是最坏,长公主很理解丈夫的心情和用意,坚持待在码头亲自监督衣服和肉的分发过程,确保大部分民夫拿到手之后才返回船舱,四艘船毫不迟疑马上掉头返航。

“爹爹,不怪沈大人,原本也没打算邀请知县,是他们自己跑过来的,还有点喧宾夺主了。”

和洪涛相比王七这个当事人倒是更宽宏大量,丝毫不觉得受辱,反倒替沈括开脱,这可能就是战斗的友谊吧。

他们俩虽然身份不同、立场也不同,可是在水边同吃同住同奋斗了好几个月,在这条不足百里的河堤上倾尽了心血,互相之间的为人也基本摸透了。

“为父何时怨过沈大人,不上岸就是怕让他难堪。倒是你让为父有些刮目相看,男子汉就该有大胸怀。”

埋怨沈括没为王七撑腰?用不着,虽然他是两淮路仓司,但和州县地方官并不同属一个系统,没有上下级之分,也没法命令知县如何行事。

为了一个工匠头子与同僚翻脸?这更不可能了,除了自己这个疯驸马之外恐怕没有一个朝臣会这么干。

士人阶层有他们自己的规矩,沈括首先是个士人然后才是科学家!他就算再热爱科学也不会跟着自己去对抗他自己的体系,至少现在不会。

“孩儿没有胸怀,有的只是根据山形水势决定建筑物走向的判断。这种事孩儿在河北路早就见怪不怪了,爹爹怕是还不知道,滹沱河铁索桥现在已经成了当地官府敛财之物,往来之人全要缴纳过桥费用,美其名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建桥费用是爹爹出的,就连工程兵的粮饷也没花朝廷分文,不知道他们取完了会不会还给爹爹。幸好河堤无法收费,但朝廷给的漕粮都被水淹过,大半已经发芽。”

别看王七年纪比王大小,可对人世间的了解一点不比别人少。从打建造肃州城开始他就和各族战俘打交道,到了大名府又要面对厢役和民夫,底层民众的苦难往往能使人快速成熟。

“古人云,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他们疯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等着瞧。”滹沱河大桥的事情山川督查院早就汇报过,洪涛觉得无所谓。

过桥费收的越多,桥头石碑上刻的名字就越容易被人记住。虽然一文钱也不会到自己手里,但这种事还得做下去,造更多的桥、筑更坚固的河堤、修更长的道路。

“下一步是继续修整淮水下游的堤坝,还是着手更换运河上的船闸,还请爹爹明示。”王七可能听懂了,也可能没听懂,他倒是光棍,根本不打算追问明白。

“先更换船闸,不过不是全部人手,留一两个手下在现场即可。”要想把淮水下游比较危险的堤坝全都补好,不说百年吧,以王七目前的人力物力至少得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