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的可吃、又没地方住,赶上冬天更是受罪,万一得个病郎中都没地方找,更走出不来,只能抗到开春,死活得看天意。
而且当地到处都是蕃族部落,真要是把驸马惹急了,他都不用亲自动手,随便授意个蕃族,在大山里弄死几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完事往山崖下一推就是失足跌落,尸骨都不一定能捡回来,更没地方喊冤。
这种地方能去吗?为了把王诜拉下马有人肯提着脑袋去湟州吗?绝大部分官员都觉得这样做不太值,敌人再可恨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搏,要搏命得由别人去。读书人一般都是动口不动手,更不能拼命,那样太低档了。
第258章 大文豪的骨气
“本官与王诜交情颇深,然道不同,故愿往湟州一探究竟!”但也不是一个舍生取义的人都没有,这不就站出来一位,又黑又瘦又高,不是别人,正是苏轼!
年初的时候,这位因为得罪了皇帝的大文豪终于时来运转,又被调回了京城,改任门下省右司谏,正六品。
这可不是皇帝原谅了苏轼,而是司马光认识到了台谏对朝堂之争的重要性,刻意举荐的。为啥非要推荐一位皇帝不太喜欢的外官呢?这里面很有讲究。
要是直接举荐旧党中人,王安石肯定反对,而苏轼属于那种身在旧党,但有时候又反对旧党言论的左右摇摆派,也算是一种折中。
王安石之所以同意让苏轼回来当言官,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近半年多来皇帝好像愈发热衷于大权独揽了,对官制不断的改动,这次干脆连谏院都要动一动,把其功能并到了中书省和门下省里面,专设了左右谏议大夫和左右司谏职务,以代替原来的谏院。
照这么搞下去,一旦皇帝大权独揽,他这个宰相也就快做到头了,所以才对司马光的提案表示了支持。
既然不能硬顶着皇帝对官制的改动,那就把新职务放上不怎么听皇帝话的人,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抵抗。
苏轼就比较合适,他有名气、有胆子,又不是铮铮铁骨敢和皇帝对喷的主儿,既不会加剧矛盾,又不会让皇帝太舒服。
可苏轼本人并没这个觉悟,其实他根本就不适合当官,太理想化,而官场是个极度讲求实际的地方,半点理想都留不住。
这不,他又出来搞事了,要做别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来他自己的与众不同、高人一等。
他本身就是谏官,监察朝廷政事、官员操行是本职,还当堂提出来了,谁也不能说不让去。神宗皇帝估计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还得勉励一番,给个湟州监察使的临时头衔。
但是屁权利都没有,只能带着眼睛和耳朵去看去听,再回来带着嘴说。至于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