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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洪涛带着大队来到距离伏击地点不到一里远时,已经在望远镜里看清楚了,除了施铜一个人离开了箱车和那些投降的厢兵混在一起之外,其他几个人依旧守卫着箱车,手中还拿着火绒,随时准备点火。

看到苗魁之后施铜一溜小跑回来了,这时富姬又做了一件让洪涛比较感动的事儿,她慢慢把身体挪到了前面,挡在自己和施铜之间。哪怕这个家伙怀着什么坏心思,也很难伤到自己。

“大人,刘指挥降了,请大人派人把兵甲马匹都收拢,我再带他来请罪。”施铜没什么异常,脸上还有一丝欣喜,更多的还是担忧。

“你和刘松是旧相识?”洪涛冲苗魁点了点头,然后下马坐在了紫菊搬过来的马扎上。

“我俩人当年在延州时同为一个十将手下,此人读过兵书、作战勇敢、屡立战功,只是常与上司顶撞,几经起落不得升迁。后小人伤了眼睛退出禁军,和他再没相见,不想他到此地当了厢役的指挥使。我和他讲了大人的厉害,劝他不要以命相搏,他愿服罪,任凭大人处置。只是……只是请大人开恩,留他一条命,此人并不是宵小之辈,应是有隐情才做出此等恶事,让他到花掌柜驼队里赎罪可否?”施铜犹豫了一下,单腿跪地,一边讲述他和刘松的交往,一边想给刘松求情。

“勾结外族、倒卖兵甲,这可不是小罪……先让他过来,本官问过再定夺。”洪涛之所以没让溪罗撒一照面就用一窝蜂招呼对方也是有话要问,但在施铜面前不能太轻易答应,这就叫官威。哪怕心里想绕对方一命也得拖一拖,让施铜充分感受到这个面子的份量。

“罪将刘松,见过帅司。”刘松身上的感觉和施铜差不多,已有老迈之实,却无衰弱之像,底气还挺足。

“说说吧,你与唃厮罗族人干的好事儿,难道还不该认罪吗?”洪涛看出来了,刘松认罪的态度很不端正,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并没有认罪。

“朝廷律法末将犯了,但如不犯律法末将无法练兵。”刘松即便被绑了跪在地上,依旧梗梗着脖子,认罪但就是不服。

“……朝廷没有按期发放俸禄?”洪涛想了想,替刘松找到了一个理由。

“俸禄略有拖欠,我等并不怨言。可兵甲马匹不曾补充,末将只能自筹钱物私炼铅铁,锻成铁器与牧民互市。唃厮罗部有金沙,用铁甲换取再送到湟州,可购买禁军弓弩。末将私下和各族打听过,唃厮罗一族想要西迁,并不会在湟州为祸我大宋,才出此下策。可惜经营了多年,顷刻毁于一旦。大人莫问了,末将确实犯了律法,按罪当斩!还请大人开恩放过我手下将官,他们并不知情。”刘松越说越激动,也不低着头装怂了,更不为他自己求饶,反倒只求速死。

“听见没,官人我就是倒霉蛋,找个矿户能搞得朝野震动,这还没到衙门上任呢,又碰上集体贪腐大案了。厢役、禁军皆牵扯其中,莲夫人觉得该如何处置?”

洪涛坐在马扎上刚开始还翘着二郎腿做运筹帷幄状呢,听着听着不仅腿放了下来,还一个劲儿的吧嗒嘴,满脸的苦涩。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拿莲儿磨牙。

“我等妇道人家怎懂朝廷大事,但就妾身听来,此人到是个有情有义之辈,还知道回护属下,不像恶人。”莲儿还挺谦虚,没有在公事上指手画脚,但也没全忍住,还是发表了她的见解。

“好吧,那就听夫人的。刘松啊,我且问你,私炼铅铁,矿石从何而来?”洪涛的表现很白痴,拍了拍莲儿的手,居然就这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