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考上举人,这是关系到于家百年大计的大事,任何人都不敢马虎,尽力要为他创造出一个安静的环境。

但是实际上,于谦对此并不在意,这些年来他阅览丛书,精心学习制艺,做出的八股文受到一直推崇。

考举人,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八月初七这一日,天还没有黑,于家满门就摆下三桌酒席,祖孙三代二十多人,开怀畅饮。

于彦昭平日对于谦管教甚严,但是这一日却特意跟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连干了三杯酒。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几个兄弟将有些醉意的于谦送回了房间,瞬间全府就都安静了下来。

子时刚过,于谦就醒了过来,这个时候,一夜未睡的书童立刻进来伺候他梳洗。“少爷,老太爷和老爷都没有歇下,就等着少爷去祭祖。”

昨夜于谦只是微醉,睡了一个好觉,登时觉得精神百倍。

今日穿的书生袍是大明的制式长袍,跟寻常长袍不同的是,这长袍不仅是单层,连扣子也不允许有。

这是方便考场严查夹带,若是穿了有夹层的衣服,光是检查就要耗费大量时间。

西院祠堂内,昏暗的烛光下,在外人看来,这满是木牌的祠堂格外阴森。但是在于家人看来,这是家族最为安全的地方,因为有祖宗保护。

于谦跟在父祖的身后,恭敬地向着祖宗磕头,让祖宗保佑这次秋闱一切顺利。

一套仪式下来,于文明看着眼前青春挺拔的孙子叹道:“自你曾祖以后,我与你父都不曾科考得意过。我于家在你曾祖那时,做到了杭州路大总管,自那以后,每况愈下,一代不如一代。如今你的身上寄托了我与你父亲的期望,只望你能奋发向上,一路考到奉天殿。”

奉天殿是科举的最后一关,也是天子亲自出考,若是能走到那一步,可以说是一个学子的最高荣誉。

于谦面对祖父跪了下来,叩首三次,方才抬头说道:“孙儿不敢自傲,自当尽力而为,为祖父,为家族争光。”

于文明也不敢给他太大的压力,双手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好孩子,去吧,祖父在家等你顺利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