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次出使,是不是太过于自矜了一些。他跟黄渊父子相处了两个月,似乎都没有这么亲密过啊!
船已经降速,慢慢地准备靠岸,数百个水手从甲板上放下了厚厚的草帘。水线以上的部位,一百多根木桩也从预留的木洞里伸了出来,要先一步与码头接触,进行缓冲。
在这个时代,船只的靠岸基本就是这样的硬着力。
黄渊又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柔声说道:“去到娘亲那里去,待我忙完,就带你们回京城的家。”
船行靠岸,岸上登时锣鼓震天。这个仪式不是为了欢迎黄渊,他也没有这么大的脸面,主要是为了迎接离京十二年的黄福。
为了表示敬重,现任的兵部左尚书方宾亲自到官办舂米场码头迎接黄福。
他却不知道,朱瞻基早就已经得到了不少他贪腐的证据,就等着黄福到京,这场战事结束,就会着手来对付他。
朱瞻基从来都不怕人贪,只要不坏了规矩,肯做事。如今官员俸禄不高,哪怕是二三品大臣,若是家中无地,日子都过的紧紧巴巴。
所以收礼只要不超过一定的数量,都是常事。腐败问题在后世都没有能解决,这个时代当官更是为了名利。
在他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他也不想跟整个社会的潮流作对。想要反腐,绝不是简单地提高官员待遇,或者严苛律法能解决的,更需要改变整个社会的风气。
这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任务,也会是朱瞻基一生之中都需要努力的事情。
但是这方宾可不仅仅是收礼敛财这一项罪过。为了敛财,竟然在家乡杭州霸占大量良田,挪用军粮倒季贩卖,更是纳了十几房小妾,三天一过寿,一月一庆生。
为了给他送礼,逼的兵部的下属们一个个不得不千方百计地敛财,让兵部风气日下。
而他还在家中公然狎妓,经常召那些艳姬在家中歌舞,生活极度奢靡。
对于这样的毒瘤,朱瞻基是没有容忍之心的,要不是现在他对文官系统还不能插手,他早就对付这个人了。
哪怕这个方宾对他毕恭毕敬,还给他行了不少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