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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高舍鸡,在安西辛劳了半辈子,不过是游击将军,他二十岁就跟他父亲班秩相同。年岁地位而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裴旻略作沉吟道:“我很欣赏你的才华,能得你这样优秀的将军效力,于我而言也是一种荣幸。只是我想知道,为何这般突然?你在北庭过的不顺心?”

高仙芝沉默了半晌道:“并非不顺心,只是有些不如意。”

他有些难以启齿,不知如何开口。

裴旻笑道:“无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没有什么不好说的。”顿了顿,见高仙芝还是有些为难,猜测道:“是因为盖节度使?”

高仙芝点了点头,道:“国公明见!确实是因为盖节度使。并非是在下这个做下属的对上司不满,只是很遗憾,而今的节度使早非当年。当年节度使还不是节度使的时候豪情仗义,勇往无惧,每战必前,功勋彪炳,令人由衷钦佩。可自他身居高位之后,却有些知足享乐,无进取之心,豪情不在。突骑施入侵之际,末将多次提议或是南下支援为安西分担压力,或是直接出兵突骑施,迫使他们分兵。可节度使却说他的要务是守卫北庭,不便轻易动兵。实在令人有些失望……”

裴旻看着低着脑袋的高仙芝,目光如炬,心底暗叹:高仙芝,果然是高仙芝,有着非凡的干略之余,也有超凡的雄心壮志。

只是这种雄心壮志既是动力,也是无形的危害。

裴旻对于名将的事迹非常清楚,高仙芝纵横边疆为大唐立下了赫赫功绩,确实值得称道。

然而随着地位越高,雄心壮志无法压制,就成了负面的情绪。

石国地处丝绸之路,农业发达,居民善于经商,可谓富甲西方。

高仙芝垂涎于石国的财富,想要掠为己有。天宝九年,高仙芝诬告石国王“无蕃臣礼”,领兵前去讨伐。

其实石国对大唐极为恭敬的,一直将唐朝视为宗主国,朝贡不断。

高仙芝却因身为西域的王中王,为了一己私利,强行攻打石国,纵兵杀掠,甚至连老弱病残都不肯放过,引起当地民众的反抗。

高仙芝更是大势镇压,令得先辈在西域的努力,化为虚无,使唐朝在西域的威望大大下降。

高仙芝却有大功,但亦有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