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曾经有什么人,在他烧到神志不清时,拉着他的手,一遍遍温柔地轻唤。“没事的,别怕,明天你醒过来,就好了。”
曾经又有什么人,在床边端着药,对着他的背影,执拗地站了一个时辰。“我捡回了你,你就是我的病人了,算我求求你,把药喝了吧,好不好。”
有人在皎皎月色下,和他坐在屋顶上,笑得比月光更清澈动人。“等你伤好了,带我去漠北走走吧,听人说那里的人五官都很深,长的好看得很。”
又有人在欢欣喜庆的元宵之夜,无助地缩在地上,哭了整整一晚。“我……我不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了……你不要恼,回来好不好……”
楚恕之的手抖到不像话,那竹简重重摔倒地上,本就破旧不堪的竹简哗啦一下断了线,在地上四散而开。
郭长城慌忙蹲在地上将那竹简敛在一起,抱着它们起身的时候,正对上楚恕之的视线。
楚恕之站在离他不远处,那身影不知怎的,却看起来十分孤独,看着他的眼神,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又像是带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悲戚。
“是你吗……” 楚恕之看着他轻声问,声音回荡在幽暗空旷的空间里。
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梦里的那个人,和你的气息一模一样。
难道说,我们早在浩浩轮回之中,千百年之前,就已经相遇过。
郭长城抱着竹简,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什么也不知道。“楚哥……你说什么?”
楚恕之只沉默地站在原地,不再出声。
正当郭长城快要受不了这令人不安的静默了的时候,楚恕之又开口了,声音难辨悲喜。
“长城,我们先上去,我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情。”
一路上楚恕之都默不作声。他走到一块开阔的地方站定了,山谷的山风呼啸而过,把他宽大的风衣带的鼓鼓作响。然后他一只手平伸到前方,手心里垂下一只银白的骨坠,那骨坠在风中摇摆几下,反射着略微刺眼的清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