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过几年,痴人说梦居然就要变成事实……薛顗眼神灼灼的看着薛绍,他知道,这其中少不了薛绍的鼎力支持。别的不说,以薛绍如今在军方的实力,他跺一下脚整座洛阳城都得抖上三抖。他不明确表态,太后根本不敢言及“登基”之事!
——军队,就是这么狠!
薛顗沉默不语,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太平,你下去陪一陪嫂嫂。”薛绍想要支开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微笑的点点头,乖巧的施了礼便走了。她心理清楚,自己能说的话都已经说透,再留在这里只会碍眼。看这情形薛顗终究是有心魔,而这个心魔,只有薛绍一个人能够诛杀。再多一个人在场,薛绍都将无法出手。
“大哥,你可以直说了。”薛绍态度诚恳的道。
薛顗深皱了一下眉头,起身打开门朝外张望确定没人,再将窗户推开一些确定太平公主已经走到了楼下进了厅堂与萧氏在说话了,他才坐了回来。
“二郎,为兄实在不甘心!”薛顗的表情十分深沉。
薛绍平静地问道:“你仍是无法接受太后改朝换代?”
“对。”薛顗道,“请原谅为兄的固执,我从小就接受儒家教化,怎能接受一个女人称帝之事?再者,虽然先帝将我薛家流放了十年的确有负我等,但再怎么说,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现在却要让一个外姓的女人夺去江山,让我等李唐的皇亲国戚跪伏在她的脚下山呼万岁——这情何以堪哪?”
“大哥说的,都是道理。”薛绍仍是十分平静,“但从大局考虑,这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
“细枝末节?”
“对。”薛绍道,“小弟如今忝居夏官尚书深知许多重大国情与内幕。其中有一些,大概是兄长很难发觉与想到的。”
“何不说说?”薛顗问道。
薛绍点了点头,“单从目前的国内情势上说,如果没有太后,如果在位的仍是庐陵王或者是如今的皇帝自己在亲政。那么,我们的朝堂之上究竟是谁在发号施令,就真的难说了。或许是裴炎,或许是韦后,或许是某个德高望重的皇族前辈,也有可能是你的二弟薛绍。甚至有可能,会是一个或者一群你想不到的内廷宦官,就如同东汉末年的十常侍乱政。”
薛顗愣了,细细一想,薛绍说的这种可能性还真的是存在。先帝驾崩之后,无论是庐陵王还是现在的皇帝李旦,都是既无政治之根基,又无镇国之力与治国之能。如此君弱臣强,便是朝堂派系纷争、天下一片大乱的前奏。别的先不说,光是顾命大臣裴炎一个人,就绝对不是庐陵王所能对付得了的——就连当时的薛绍,也被裴炎死死的压住翻不得身。如果没有太后的存在与出手,往后这江山姓李还是姓裴,那都是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