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言打从陈府回来起,就一直立在屋檐下观雨幕,水汽洇进角角落落,滋润了万物,也滋长了不安。
陈榆林毫无根据的话,到底还是在沈惜言心田落下了几粒种子……
雨天的香园生意散得早,青鸢卸完妆,刚准备吹灯上榻,就听见外头一阵敲门声。
他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沈惜言,旁边还牵了条吐舌头的大黑狗。
“这么晚,你一个人来的?司机呢?”
“我没叫他,天狼陪我来的。”
青鸢接过狗绳和伞,把沈惜言拉进屋里:“你快进来擦擦雨,别受凉了,狗我替你栓外边。”
青鸢重新点了盏油灯。
沈惜言擦完雨水偎进被子里,捧着青鸢给他倒的热茶,开口便问:“青鸢,在世人眼中,男人同男人一起,真的只能是家主与男宠的关系吗?”
这种话,他只敢对青鸢一个人说。
青鸢笑了笑:“男子相恋的确少之又少,不过许多皇帝都有男宠,北平也有不少男人玩戏子的先例,往日的八大胡同里,男风更是盛极一时。”
沈惜言一愣,他曾听人讽刺青鸢是从八大胡同出来的男妓,这地方是别人拿来侮辱青鸢的,青鸢竟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
他不由得对青鸢的豁达又敬佩了几分。
“尤其是唱戏的伶人,本就时男时女,妆一画,灯一关,嗓子一捏,辨不清性别,便可以肆意狎玩,据我所知,好几个大人物家里都养了戏子做男宠,只是宠物罢了,不是人。”
“原是如此。”沈惜言神色一暗,又想到了那两个下人的话,还有赵司令对他的讥讽。
青鸢握住沈惜言的手:“可你不同,九爷不仅拿你当人,还拿你当宝,这是多少女子都羡慕不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