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明明在这里等待是一件如此枯燥的事情,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乏味。
他似乎很适应这样的生活。
璀璨耀眼的星,飒飒作响的林,还有空无一人的屋。
屋,屋……?他突然有些烦闷起来。
屋子是熟悉的样式。但太过熟稔,于是就连地板上木头发出的轻微气味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就连纸门上斑驳着的究竟是哪个角落都能不假思索得回忆出来。
于是即使是空旷寂寥……纵也踏实信赖。
即使是从未看过,他也猜得到橱柜里放着的被褥如何摆放,整齐的男女衣服如何错落。
橱柜下面伸手就可以触及的地方里放的一定是幼儿读物。
旁边则是些杂乱的物什,多半是蜡烛什么的。
蜡烛是用来晚上点燃的。
现在是晚上吗?累沉吟了一会:这里有晚上吗?
他抬起头仰望天空。这里的天空总是黑色的,他用依稀残留的常识思索:只有晚上天才会黑。所以——也许这句话应该换一个问法:这里有白天吗?
头发随着起伏耷拉下来,落在脖子上有些痒。
他瞥了一眼,是黑色的,尖利的,给人一种蜘蛛爪牙一般感受的头发。
黑色的。——黑色?
累抬手随意扯了几根,丝毫没在意头皮上的痛楚,只是将手掌摊开,仔细地盯着那头发查看。他有些惊奇于真的是黑色的。
……话说回来,他之前的发色是什么颜色?为什么感觉如此陌生,如此厌恶,却又如此怀念,如此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