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凉环的面色却更加低落,“从三楼到大门外,她只需要一瞬的功夫,连人群都不必挤。”
“大厅内人头攒动,她如何做到?”程临愈加疑惑,“难不成她是鬼魅。”
凉环见此,便提着裙摆起身,将布门推开些许,招程临过来。
“临郎你瞧,空中悬挂的这些花灯皆是从楼顶垂下,低者,至二楼底,最高者也不过三层高,皆呈水波浪形摆布。只要踩着这些花灯,便可通往伴袖楼任意一处。”
“她会轻功?”
凉环点头。
“那、那可如何是好?”程临站了起来,他急躁地来回踱步,走了片刻,又转身回来握住了凉环的手,迫切道,“凉环,我不能没有你,我即刻就要动身前往长安了,往后能否再来杭州没有个定数,若是这次不能带你离开,以后就更难了!”
听到如此露骨的情话,凉环脸上不禁一热,她羞怯地垂下头,低语,“临郎莫急,我既答应了和你走,就一定想法子出去。”
“能有什么法子?”
“伴袖楼白日里大门紧闭,我不能冒然出去,只有晚上……”凉环思忖道,“绯钰姐手里不止这一处店,这几年神女的人数越来越多,一座伴袖楼已然无法承载那么多人数,她便在城北城南又陆续开了两家店。每月的十五硫潋姐都会去那两家店里收账,平日里也偶尔会去巡视。”
她望向了程临,目光意有所指,“今日是六月七。”
“那我再过八天来接你!”男人目光里有了滚烫的希冀,他嘴角不自觉地向两边拉开,呈现出一股喜出望外的高兴。“咱们从后门走,我子时会把船停在后门,船头摆一支荷,你一到我们就离开。”
他将女子搂入怀中,同她许诺,“等回了长安,我就去参加秋闱,等考中了举人,我还会参加会试,一次不中考第二次,两次不中考三次,不管几次,有朝一日我一定能进宫面圣,到了那时,你就再也不是什么妓女,而是进士之妻。”
凉环微怔,继而靠了在男人肩头,唇角染上了希冀,“嗯,我信你。”
纵使被称一声女校书,可她在男人眼里依旧贱如草芥,这是第一次有人切切实实地打算带自己离开。
为奴五载,颠沛一岁,做妓八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