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凉觉得,自己根本没做什么。
但是,又做了点什么。
她鼓励那些叛逆不羁的女孩子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染头发染头发,想开摩托车开摩托车,喝酒打球见识各种酒吧,疯疯癫癫地玩,只要不杀人放火,做得太过分,就没有她带她们做不了的事。
她们有些人那两年大概过得很快乐,这也许足够了。
在那里,要学习的,她清理出了学习的净土,不学习的,也畅快地玩了两年。
后来弄了篮球队,一群不了解不感兴趣的小屁孩们,却能跟着她的步伐,一步一步,一场一场,打出了名堂,赢得了掌声和鲜花,从没有过的欢乐和骄傲。
这也是意外之喜。
但说到底,那个时候的她自己也叛逆而迷茫。
她能做什么事,无非是随心所欲罢了。
偶尔之后回想起以前的事,她不知道那些曾经跟她到处蹦跶的小孩们都怎么样了。篮球队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有人喜欢?有没有人受到欺负?
但那都是从前的事了。
她将很多事埋葬在了从前,悲伤的,忧郁的,痛苦的,无力的,通通丢弃在了过去,只有这样,她才能告诉自己,自己仍然强大,依旧可以勇往直前,不惧苦难。
闵凉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们的脸,一张一张看过去,好像要记起她们的面孔,一一落在心头。
“到现在,曾经和你们一起走过来的时光,我依然很怀念。但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她对大家说完,转向崔钰溪。“虽然那个时候,我确实很生你的气,但是家里发生了很多措不及防的事情,我爸爸去世了,母亲改嫁。退学,并不是你的原因。”
崔钰溪呆呆地看着她,她们一直弄不清楚的谜题,闵凉终于说出口了。
但她心里的那股气并没有松懈下来,依旧是被什么困住了心脏,隐隐窒息的痛苦。
时雨喃喃道:“但是,也有我们的原因是吗?当时……也有很多人被裴厌误会了,跟着崔钰溪,做了些不好的事。”
闵凉沉默了。
事实如此,说她不够大气也好,小气也好。
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受够打击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恨着某些人,即使潜凌的人并没有到达恨的那个地步,但她倦了,腻了,那段阴霾的岁月,连带着的灰暗气息,将她们全都笼罩。
误会也好,争斗也好,甚至连喜欢的篮球,她也全都放下了。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但说到底,也是因懦弱退缩而不敢面对吧,不然,凭以往的性子,她怎么就不能像以前小时候一次次冲上去,非要斗个一清二楚呢?
烧烤棚里,大伙儿都很沉默,她们听着她说的话,一双双眼睛注视着闵凉,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再喝酒。
闵凉又说:“是我的原因,不是你们的原因。我已经不再想纠结那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