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暖气得是头晕眼花,借来老师的一个扩音器冲底下大喊:
“你是个听不懂别人话的白痴?还是神经病?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很讨厌你我非常非常讨厌你!你不要再恶心我了!你也没有资格喜欢我!更没有资格做我男朋友!我永远不会喜欢你!就算是天崩地裂世界毁灭,最后一个男人都没有我也不会喜欢你!你早点滚出我的视线好吗!?”
喊了半晌,嗓子都有点痛。
底下的人大概被她如此果决而且不给面子的话给震惊到了,一时之间,不只是他们十分安静,教学楼上趴着阳台看热闹的学生也安静如鸡。
阮暖继续喊麦:“还有底下其他起哄的人,你们是闲得没事做还是作业太少?你们想让我喜欢谁我就得喜欢谁,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啊!这是在骚扰你们知不知道?看见谁告白都舔着脸上去起哄,是能满足你们什么雄性魅力?你们这么喜欢撮合别人,干嘛不明天穿着裙子去民政局上班?居委会也欢迎你们啊男八婆!”
此后,阮暖全校闻名,当然不是什么好的闻名。
她的脾气,在刚刚入学时老师让她扎头发她不肯,跟老师呛起来就很张扬了,现在更是嚣张跋扈,连贬带损地骂了底下的男生,让整个学校的男生都有种自己被骂了感觉。
甚至还有不少人为那个憨憨厚厚,老实巴交的高翔打抱不平,可真是气得阮暖开学没多久就接连旷课,上学跟个闹着玩一样。
奶奶护着她,学校里的老师也不敢对这个小姑娘说点什么,其他同学也都从衣服着装,老师态度等方方面面猜出她家庭条件一定不凡。
阮暖以为,在大庭广众下都那样拒绝他了,他一定会死心。
万万没想到,某天放学后的校园,阮暖走得慢了点,趁着教室里没人,他又冲过来告白。
这回还喝了很多酒酒,阮暖闻到一种酒精混合着胃里翻上来的恶心气味,熏得她几乎要吐。
他捏着她细白的手腕不让她走,胡言乱语地告白。
阮暖大叫、怒骂,拿拳头打他,结果反倒让他更兴起,拖着她就要按在墙上强吻,手还想往衣服里面伸。
还好有隔壁没有走的同学听见她的呼喊声跑过来,阮暖大喊着:“有人来了!”他才恍如被惊醒,夺门而出。
阮暖告诉了奶奶,停学了一个月,出去旅游了一阵,恢复了心情才回来。那个听见她呼喊声的同学大概是收了奶奶的封口费,没在学校里透露一丝那天发生的事。
高翔只有个爸爸,母亲小时候跑了,他爸爸把他揍了一顿,提到学校去向阮暖私下道歉。
阮暖肯定不想再见到那张脸,奶奶带着人去学校,大闹一场,责备老师和校长的不上心,势必要高翔付出他应得的代价。
而最后的结果是,高翔被退学。
奶奶去学校之前就对阮暖说,一定要把那个畜生送到牢去。但高翔的爸爸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挣不了几个钱,老实,而且沉默寡言。
不像高翔芯子蔫坏,他爸爸是个朴实农民工,得知高翔干了什么畜生不如的事,把高翔打得差点断了一条腿。
高翔爸爸跪在地上恳求阮暖奶奶原谅,一个中年男人,年过五十,就已经被生活折磨得头发全白,面容苍老。
阮暖奶奶根本不解气,一定要高翔去少管所,好好接受教育。
他也没说什么请求阮暖原谅的话,只道:“我这个儿子,心歪了。但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们家独苗,我为了他读书,卖血的事都干了,我不能看着他坐牢。
老人家,我这辈子扒地里的活吃食,我没求过人。我一个大老爷们,养着村里满身病的老娘,还有个痴呆的姐姐,就算这样,我也能说是挺直胸膛做人的。但是,我光顾着赚钱,拉扯高翔这么大,我没怎么管他,全都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教育好他,让他长成了畜生。要知道现在会这样,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我就丢到水塘里淹死。
我老娘还在世上,她天天在村里说自己家出了个文曲星去了最好的高中,以后还要考大学,当大学生。我老娘七十八岁了,我不想她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我的全部存款都拿来了,就给女娃娃一点点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