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斗捂脸,这中堪比熊孩子的破坏力已经不是手残的问题了。
幸好,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虽然嬴政本人是一个手残到极点的糙人,但是他拥有一对心灵手巧的爱人和儿子,两人通力合作,很快就将一个刚刚似乎被怪兽破坏过的小世界修回了原样。
在经历过这么一对比之后,饶是嬴政也颇有点挂不上面子,他清了清嗓子,向扶苏提问,努力想要挽回自己的一点尊严:“扶苏,你来讲讲一统之后,秦国该做何事?”
扶苏接过身旁侍从的手巾,从容地拭去指尖上的泥渍,然后拱手,依照着逻辑一条一条缓缓道来:“行郡县之制,集君主之权,用小篆。”
这是为政。
“推行秦币,统一度量衡,修驰道。”
这是经济。
“收缴兵器,按律法治国,严惩私斗。”
这是民生。
“上防匈奴,下收南蛮。”
这是军事……
扶苏说得头头是道,原本还想鸡蛋里挑骨头来保持家长威严的嬴政逐渐缓和下神情,一种‘不愧是我儿子’的骄傲和另一种‘儿子竟然长大了’的酸涩感交织在一起,弄得嬴政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直到墨斗悄悄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当墨斗手上木工而生起的茧子划过嬴政的指缝,一种握住时光的感觉才堪堪让他回神。
下意识地将墨斗的手抓地更紧,嬴政扯开嘴角,看着越发强健的儿子点头称赞道:“扶苏,长大了啊……”
扶苏心理高兴,但面上却是不显,淳于越曾教导过他君子要平淡如水,无论是父王的训导还是老师的教诲,他一直都做得很好:“父王过誉了。”
突然间,空气似乎安静了下来,沉默的因子飘荡于两人之间,组建形成一个微微显性的沟壑,然后被一道声波给生生震断:“大王,沙盘上的山又倒了。”
嬴政身体一僵,转身一看:只见他的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扯到了桌上,将刚刚搭好的山又给全部带倒。
扶苏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他低声劝谏道:“沙盘易坏,重修不易,父王……应当小心……”
嬴政沉默:儿子,说来你可能不信,寡人没动,是袍子先动的手!
但没有人会相信嬴政的,包括满脸微笑的墨斗:“大王惹的祸,大王自己处理。”
盖棺定罪,处事狠绝,一点情面都不给嬴政留,嬴政有口难辩,只能亲手开始修建(破坏)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沙盘。
这个可怜的沙盘最后还是顽强地幸存了下来——加上看不过眼的扶苏和幸灾乐祸的墨斗,就算有嬴政拖后腿,任务总归还是完成了。
难得狼狈的嬴政捏上了瘾,最后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下次捏齐国,记得叫上寡人。”
扶苏也难得显露了自己的少年样,竟然敢开口嫌弃起嬴政:“父王不擅长此事,还是尽早歇了罢。”
墨斗在一旁帮腔,一脸认同地点头:“就是。”
“你们!罢了……”嬴政佯怒,最后还是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反正你们也拦不住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