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却连王子腾都再也坐不住,面皮臊红的几番告罪后,带着李氏回了王家。

等王家夫妇走后,贾母满脸疲惫的看着贾政夫妇,道:“看到了么?”

王夫人面皮臊红,起身请罪道:“媳妇娘家嫂子丢尽颜面,更……我代她同老太太请罪,赔不是。”

连薛姨妈都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也要跟着起身赔不是,却被贾母一迭声的拦下,又叫起了王夫人,摇头笑道:“并不是在说你那嫂子,你那嫂子心里有那等心思,极正常。人嘛,总是自私些,谁不是这般?”

王夫人等人闻言愕然,不解其意,那贾母问她们的是什么?

贾母叹息一声道:“这个孽障的手段之高明,简直骇人听闻。你那嫂子连句正经话都没说出来,他就猜到了你嫂子的意思,并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口。处处以皇帝老子为旗,让你那兄弟连句反话也说不出。其实若只到这一步,便是极好的了,连我也挑不出他的不是来。偏生,他仗着智高计深,反手给你那嫂子挖了一个坑,你那嫂子如何是他的对手,噗通一下就掉进坑里,弄了个灰头土脸。”

这话贾政实在不爱听了,辩解道:“原是她……”

贾母不等他说完,就道:“我明白!可是,果真有必要做到这一步?何苦让人如此下不来台?你们瞧瞧,从南安郡王太妃起,这二三年来,和贾家断了关系的老亲世交有多少?就算他处处占理,可也不该不留后路。

我寻思着,这许是和他在东路院长大过程里,受到的苛待太甚有关。

虽然没长偏,心思没黑,还知道处处孝敬你们夫妇,可处世手段,到底还是忒偏激了些。

他虽然智高计深,可有些道理却不明白。

这人活在世道里,并不是一定要处处分个对错,难得糊涂才是最好的。

今儿他后面那番话不说,有什么干碍没有?没有。

偏他将最后一层窗纸捅破了,让亲家夫妇全下不来台,往后岂不生分?”

贾政虽然听着有理,却摇头道:“此事实不好苛责琮儿。”

贾母闻言气恼的瞪了眼,道:“哪个让你去打他了不成?只如今我的话他半句也听不下去,如今家里也只听你夫妻二人的。所以就劳你们去教教他,这难得糊涂的道理。得过且过,才是过日子的法子。慧极必伤,便是这个道理。让他以后少得罪些人,他不愿认那些亲旧故交老亲,我们还要认!”

薛姨妈闻言,“哎哟哟”笑道:“这才是真正活出来的智慧,这等老成持家之言,连我也受益匪浅。常听人说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原我倒不明白,这糊涂怎还成了好事?今日得闻老太太之言,这才清清白白的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