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上回就听薛蟠说过,贾琮快要回来了,可那会儿她并不信。

薛蟠说的话,她从未信过。

可湘云的二叔可是国朝保龄侯,自然不会有错。

一颗凄苦的心登时炸开了一抹喜悦,她看着湘云,顾不得羞涩,急问道:“此言当真?”

探春也奇道:“你二叔会同你说这些?”

湘云没好气道:“他哪里会同我说?是他同三叔和二婶婶她们说话时被我听见了。如今朝廷要搞劳什子摊丁入亩,丈量田地,连我们这样的人家都要开始纳税了。二叔叔偏不肯,只说史家的富贵是祖宗和他用命换回来的,谁也不能偷抢了去。三叔说如今朝廷抓的紧,别在这个关头上撞上去。二叔却说不怕,说那宁首辅如今只顾对付宗室,都够吃力了,没能为再来招惹勋贵。所以陛下才派出去八百里加急,诏琮哥儿回来,那他就更不用怕了!琮哥儿难道还会拿史家作法?你们说说,这话还能有假?”

宝钗闻言真是喜形于色,掩饰不住的笑意,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直让后面的宝玉看呆了去……

探春却皱眉道:“论理不该说长辈的不是,可你家二叔若指望三哥哥会帮他瞒过这一关,我想着怕是想多了。三哥哥在南边儿连贾家那些老亲都一并打发了,还理会你们史家?”

湘云抽了抽嘴角,道:“这不就来见老太太了么?”

……

荣庆堂。

贾母皱着眉头看她娘家侄儿在那诉苦了半日后,道:“我听政儿和鼐儿都说,如今外面乱糟糟的,各处都在抄家拿人,连几个王府都遭了秧,这会儿子你还死守着银子?”

史鼎道:“那是宁则臣在拿宗室作法,和咱们勋贵不相干!再者,侄儿如今哪里还有什么银子?老姑奶奶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那边人口多,嚼用费,实在没银子去纳劳什子税。”

贾母闻言,简直都觉得老脸臊的慌。

堂堂保龄侯府,让他这个侄儿过的……

虽说勤俭些总是美事,可连内宅的用度都克扣着给,也不知他存那么些银子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