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却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他从书桌上拿起一张名帖,道:“这是兰台寺左都御史杨大人的名帖,养正公一身刚烈,善养浩然之气。嫉恶如仇,刚正不阿,为两代帝王所重。若汝日后遇不平之事难解时,可持此名帖,去杨府求助。虽然吾与养正公只是君子之交,但他也会为你在朝堂上为你道一声不平。”

这世上绝大数的冤屈,都是因为上告无门。

无人能将冤案摆到台面上,就被压了下来。

若是有人能在朝堂上发声,一些人再想颠倒黑白、一手遮天便没那么容易了。

这便是宋岩离京前,给贾琮留下的最后一张护身符。

看着已至暮年,须发皆白,面上满是暗斑的宋岩,贾琮眼睛微热,上前跪地道:“弟子常思,究竟何德何能,能得先生如此厚爱?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苦思。唯一心谨记先生之恩德,却又不知,该如何报效先生如山重恩……”

见贾琮如此,连吴凡都面色郑重起来。

这个疑问,不止是贾琮,连他们也一直好奇。

宋岩待贾琮着实太好了些,便是待自家亲孙,都未必如此。

众人齐齐看向宋岩,希冀得到答案。

宋岩却摇头笑道:“方才你师娘那外甥孙女和慧静师太又有何渊源?慧静师太还不是一手将其抚育长大,难道不比我的恩德更重?慧静师太难道图谋她那弟子的报答?她尚能至此,你又何必疑为师之初衷?”

贾琮忙叩首道:“弟子绝不敢疑先生。”

宋岩摆手道:“你有疑心也是寻常,当日得了牖民先生的托付,去贾府瞧你,一见之下,果然见你心性不凡,便收为弟子。再往后,你勤学苦读,一心向学,乖巧懂事,本就是极好的读书种子,我岂有不厚爱的道理?清臣素来聪慧,不要妄自菲薄,自寻苦恼了。”

贾琮点点头,再叩首道:“弟子惭愧。”

宋岩笑着点点头,叫起后,又深深打量了贾琮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