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早已隐隐有预料,所以在敲门的时候才会迟疑不定。
当不愿面对的事情摆放在眼前,仿佛撕开了那层脆弱的表皮,暴露出血淋淋的真实。狐星河喉咙一哽咽,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这无异于默认。
辛清梦眼眸中最后一丝光亮暗沉下去,眼眸好似月光照不到的深潭般沉黑,他的声音依旧轻柔,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状态的不对。
“你接近我,只是因为我是武睿帝君的转世身之一;你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让武睿帝君从沉眠中苏醒,对吧。”
狐星河张了张嘴,很想开口说不是,但是那两个字始终堵在喉咙中。毕竟辛清梦说的都是事实,而他又怎么能再次欺骗辛清梦一遍?
他能欺骗舒曲离,因为舒曲离本就残忍狡诈,如果不是他一直小心翼翼,早就被舒曲离丢进蛇坑;
他能心安理得欺骗纪昱,因为纪昱对他分|身的误解,因为他与纪昱本就有恩怨,所以也不存在亏欠;
他能安心骗邬易烈,因为邬易烈的一石之仇,更因为邬易烈三番五次对他起了杀心,如果不是金刚镯护身,他早就被邬易烈杀掉。
对于这三个人,他再怎么欺骗,都不会有太深的负罪感。
但唯独对辛清梦,狐星河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再欺骗他一次。
他想起幻境中的那两杯毒酒,想起辛清梦昨夜害羞内敛的袒露。这样一个以赤诚之心对他,愿意为他而死之人,狐星河又怎能再用言语欺骗?
明明是夏日,凉风吹过,却带起丝丝寒意。
辛清梦靛青色的衣摆被风吹得晃动,他的几许发丝亦被吹得凌乱,他的脸色显得有几分苍白,神态却是极为平静的,静得宛如一湖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