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含水花,红红一片,声音很委屈:“我都难受一天了,你还凶我……”
任衍忙前忙后给他倒热水找药片,听他说这话,无奈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看着他:“我哪凶你了。”
“你哪都凶我了。”
任衍不擅长表达情绪,不爱跟人置气,脾气柔得像杯温水,但他只要情绪稍有一丝起伏,段吹雨就能感知分毫。他生气的时候会冷着人,会更寡言,而在段吹雨眼里,那就是凶。
任衍惯会对他凶。
任衍抿唇不语,拿手指碰了碰段吹雨的脸颊,冰凉的手指抵上滚烫的脸蛋,段吹雨冷不丁颤了下睫毛,迷迷糊糊地往被子里瑟缩了一下。
他疲乏得弹不开眼皮,鼻尖顶着细密的汗珠,身子止不住地轻颤着。
还是冷,冷得连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我生病你还凶我,说话那么大嗓门干嘛。”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急了。”任衍的指尖在段吹雨微颤的睫毛上刮蹭一下,低声说:“我不喜欢别人生病。”
当年他妈也是一场病一场病的生,起初只是感冒发烧的小病,后来小病转为大病,渐渐的,就卧病不起了。再后来,她就走了。在任衍生日那一天,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便合了眼,声音那样温和,那样轻柔,却像利刃一样在任衍脑中刻下刺痛的印记。
任衍起身去厨房给段吹雨熬了锅暖身的姜汤。
已经凌晨两点了,任衍动作再轻,还是惊动了熟睡的纪敏,他端着熬好的姜汤走进段吹雨房间时,看到纪敏披着棉衣坐在床沿,俯身摸着段吹雨的额头。
纪敏闻声转过头,压低声音问:“这是怎么了?发热了?是不是水土不服呀?”
段吹雨吃了药精神恢复了一点,眼睛睁开一条缝,懒恹恹地看向任衍。
任衍端着姜汤走过来,“嗯”了一声:“应该是水土不服,可能不习惯这边的气候。”
“药吃了吗?”纪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