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门口是一个书吏,干脆侧过身子让了一步,果然,越老太爷非常亲切地招了招手,那书吏顺势就一溜烟进了屋子,行过礼后就低声说道:“老太爷,外头武德司的韩知事让人送了信来。”
李长洪见那书吏双手呈上信之后,就立时毫不耽搁地退下,他突然张口叫住说:“武德司的人就没说,要老太爷给回信?”
“不用。”那书吏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新官上任还不久的侍郎大人,“老太爷早就有规矩,但凡在衙门,只要不是公务,一律不给书面回信,只回知道了三个字的口信。”
李长洪有些愕然,等看到越老太爷就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地拆信,他想到武德司曾经的凶名,很想提醒一声,可想想自己上任还短,和越老太爷更谈不上交情,思来想去还是闭嘴。可就在这时候,他只听砰的一声,却只见越老太爷以老人家少有的敏捷跳了起来。
“这小兔崽子!”
李长洪一张脸顿时僵在了那儿。他是典型的读书人,何尝在这等官衙听人如此言语粗俗?
越老太爷却不管别人感受如何。
拍了桌子站起身,他就若无其事地把信笺往怀里一揣,笑眯眯地对李长洪说:“李侍郎有事?对不住,我今天去了趟太仓,人老体衰,这会儿有些撑不住了,打算先回家去。你这事情要是急,你写个条子留在这儿,一会让人给我送去,我给你回复,要不急,我明日来办。”
越老太爷都这么说了,李长洪这点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当即推说没有大事,先行告退离去。他这一走,越老太爷就没了那悠闲笃定的姿态,连声催促之下,几乎是瞬息功夫就出了衙门。
见越影已经等在了马车旁,他就忍不住笑骂道:“看看,居然不是轿子是马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居然也不告诉我!”
“我也就是和老太爷一块从太仓回来的,怎么会知道金陵城里的事?”越影搀扶了老太爷上车,这才轻声说,“武德司给您送信,多半脱不了和长公主有关,长公主的独子是九公子的师父,这么一想,约摸就是九公子又干出什么好事了。”
“这小兔崽子简直了,早知道我一早就把他身世捅破,看他还一个劲窝在鹤鸣轩里给我装老实!”越老太爷咬牙切齿,可等到车帘落下,他却眉开眼笑,整个人甭提多高兴了。
武德司四大知事之一韩昱在信里怎么写的?赞越千秋年少急智,机敏练达,嫉恶如仇,仗义豪侠,这放在成年人身上都多少人担不起,他怎能不赶紧回去听听人都做了什么?
然而,当越老太爷提前翘班,紧赶慢赶回到家里时,他是见着了跟越千秋出门的几个家丁,以及那辆马车,但里头的人却没了!
不但如此,当他恼火地质问越千秋今天去了哪时,几个人竟是面面相觑,就连他特意吩咐留给越千秋的越金儿都是如此。
在老太爷那恼火的瞪视下,越金儿不得不哭丧着脸禀报道:“老太爷,九公子去了东阳长公主府之后就把我们都撇下了,长公主也不知道带了他去什么地方。后来严先生到了公主府,可听说人一直在门房等,直接截下九公子,捎了一句话让我们回来,他们就不知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