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
眼见呆头呆脑的庆丰年终于如梦初醒似的追了出去,越千秋这才捶着扶手大笑了起来,随即就侧头看着萧敬先:“你这回打错如意算盘了吧?那位令姑娘对萧卿卿显然是感情极其复杂,看到你这副样子,她恐怕一句话都不想和你多说!”
萧敬先根本没把越千秋这小小的讥刺放在心上,哂然笑道:“这你就错了,只要打开一个突破口,自然就有机会。”
“呵,眼下就算你能糊弄得了他一时,难不成你日后打算顶着这张脸去金陵?”
“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见越千秋听了自己这句话,脸色好生惊悚,萧敬先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这话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人对于自己关注的人,潜意识中会定格在初见的样子。此去金陵,慢点儿走也就是一个月。只要我一点一点修饰五官,等她熟悉之后,自然会习惯性地把我真正那张脸和萧卿卿联系在一起。我要的并不是她现在就对我和盘托出,要的是她渐渐习惯我这个人。”
“你这人就是什么事儿都要算计,没劲!”越千秋皱了皱眉,终于没好气地站起身来,“令姑娘那种人,你要问什么直接问就行了,这样拐弯抹角拖拖拉拉的,还不如单刀直入!反正我是没那么大耐性,懒得看你的猴子把戏!”
见越千秋不以为然地走了,萧敬先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他当然看得出令祝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可是,越千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个小丫头也许是毅然决然离开了萧卿卿,可在她心目中,那永远是一个如师如母的角色,他想要从她口中将萧卿卿那段他不知道的过去掏出来,只能用一点歪门邪道的办法。
萧敬先施施然站起身来,轻轻弹了弹袍角,步履轻快地出了屋子,抬起头来看天空时,他只觉得这些年来一直都觉得晦暗到没有半点生机的天空,此时此刻是无比的明媚和自然。
越千秋压根没兴趣去看庆丰年和令祝儿同门操戈,谁赢了又不分他半毛钱。至于萧敬先想从令祝儿口中打探的事,他想也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因此这会儿并没有去射箭的驰道看热闹,而是换了一身衣服,跑去了利国监的冶场。
自从知道回金陵的路上会绕道这里,他一路上暗自盘算,就打定主意要跑这一趟。
利国监本来就是这一块地方最有名的官营冶场,总共三十六座冶场中,每一座都有冶工数百人。这些人拖家带口住在这里,再加上往来此地的商人,共同使此地变得富庶繁荣。
然而,本朝和历朝历代一样,铁器虽说不属于全部管制物,却也是部分管制物。
比如说,菜刀、锄头,这些东西是任何铁匠铺都会打的。而朴刀之类的简单械斗用具,别在裤腰带上可以招摇过市的那种,大多数铁匠铺也能打,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刀剑枪以及样式繁多的十八般兵器,则是在严格管制之列。
至于玄刀堂那巨大的陌刀……如果不是当年严诩这个自号掌门弟子的是东阳长公主的儿子,绝对不可能持有那样的绝世凶器。而即便是在玄刀堂重回武品录之后,每一个学习陌刀的弟子,姓名出身以及一应家庭情况全都在朝廷的武品录别册登记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