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熟悉的脚步声拖沓着从外边僻静的楼道上响起时,许拙噔噔噔地在原地踩出跑步声,假装是刚刚才到门口。
然后抢在四楼充满怨气的吵闹声前,先打开一条门缝,往阴暗的走廊上投去了温暖的室内光。
门缝笔直,向外投射,直接隔绝了邢刻继续往上走的道路。
他上来的路上应该是已经听见四楼的声音了,黑色的眼睛像墨一样,又深又沉地抬头看了一眼,几乎要和黑发连成一条线。
随即才望向门缝里的许拙。
外面下雨了,邢刻的头发还有点湿。
许拙在暖光灯下望着他笑,神秘兮兮道:“阿刻,我看见你上来啦!”
然后说悄悄话一般:“吃糖不?楼下阿婆给的,甜哒。”
邢刻这天在许拙家待得很沉默。
饭没有吃特别多,身上的鱼腥味还比之前更重了,看着也很疲惫。
他很排斥被许拙闻到这些,所以吃晚饭的时候,一直拘谨地坐在距离许拙比较远的地方,也尽量避免自己碰到太多东西。
许清朗这天跑的是夜班,恰巧空出来了那么个位置可以供他这么坐。
许拙很理解邢刻眼下状态的心情,所以难得没有主动去贴邢刻,只是会用小勺子往他的碗里添菜夹肉。
就这样到深夜,不得不目送邢刻回家时,就连孙芳丽都在关起房门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孩子,谁看了都不高兴,但也谁都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