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着血和水,淡淡的红色蔓延成溪流从废墟间空留的沟壑中淌过,蜿蜒而行,触及到方凛的脚尖。

他看起来比江越年还要紧张, 仿佛现在和主神对战的人是他一样。

主神站在江越年几步开外,头颅昂起, 被打湿的黑色头发随手笼在头顶, 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和江越年完全不相似了。

“还要继续?”没有被暴雨声掩盖, 主神的声音清晰而准确的传达到每个人的耳畔,就好像他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按了一部对讲机似的,此时此刻众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除此以外的一切响动都消失了。

“对,继续。”江越年舔舔嘴角,血腥气在微咸的雨水下散去味道,他的眼睛里有光,刀光,锋利而坚韧,如同捕食的饿狼,带着不死不休的信念。

他这副模样在主神看来更像是失败者最后的自救,如同蝼蚁在车轮前最后的挣扎,徒劳又可笑。

主神双手插兜,他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和对面的江越年一模一样,仿佛是镜子的两面。

他的骄傲源自于2333次的压制,却忽略了他一次都没能成功的事实。就像每一个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人一样,他们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只会觉得是环境、时机不够完美,如果下次周遭没有其他干扰,他一定能做的更好。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偏差永远存在,没有十全十美的条件,意外总是比计划来得快。但人们总是不肯相信,执拗的坚持自己的观点,尤其是在无尽岁月中折磨已经近乎偏执的主神。

这点心态或许他自己都没能察觉,也许察觉了,但他选择放纵。

如果世界上要评选一个“最了解主神的贴心小棉袄奖”,或许沈洋都只能屈居亚军,因为冠军人选毫无悬念——

一定是江越年。

他清楚的了解一个崩坏的自己,所以他的每一步计划都是为主神量身打造的。他一步步设下天罗地网,看着主神从自己的巢穴中走出,毫无所觉的向着丛林中隐蔽的陷阱迈进。

江越年何尝不知道主神的心理,或者说他是故意让主神蔑视他。

他低下头,阴影遮盖了他眼底的冷静与算计。他有些恶趣味的抖了抖手指,故意崩开愈合的伤口。

血滴顺着指尖滑落,他的余光看到主神脸上胜利的喜悦又增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