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终于没绷住冰山面庞,瞬间塌陷,那双漂亮的眼睛再次移开到不知名的别处,“谢谢。”
两人安静的坐在车里,江越年把巧克力含到脸颊,让自己舌尖上受刺激的味蕾放松片刻,“我……”江越年十指如同弹奏钢琴般敲击着方向盘的上边缘,在脑海里搜刮措辞。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就先在某位熊形人偶火热目光的注视下,将汽车驶离。
这次车子开得很慢,速度和巧克力在嘴里融化的速度成正比,威尔似乎有些忍受不了这苦味的把巧克力压在舌下,含糊地说道:“你怎么通过心理测评的?”
“恩?”江越年反应了一下,“你说的是入职测试?”
威尔对着窗外说话,江越年知道他在关注着自己,“恩,他们没发现你的反社会倾向吗?”
“哈?”江越年没留神一脚油门窜出几十米,“我不是反社会人格,威尔。”他松开油门,看着前方果绿色的甲壳虫车亮起红色的尾灯,轻轻点了脚刹车,“我也没什么心理疾病,或许这么说你会更加理解,有些人第一次做菜就色香味俱全,很有天赋,而另外一些人需要经历千锤百炼日复一日的习惯与练习同样会成功,我就是其中一种。”
江越年偷偷用了语言上的诡计,他不想骗威尔,他是第二种人,但威尔听了只会觉得他是天赋异禀罢了。
威尔点点头,江越年看着他窝在座椅上的姿势,很明显的感到了他内心的放松,江越年打开电台,声音雄浑的男声正在播报早间新闻。
人们总能在电台上听到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葩惊异故事,小小的电波之间似乎凝聚了整个世间的喜怒哀乐,一般在欢快的晨间音乐节目过后,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平衡人们过于兴奋的情绪,紧跟着的就是报忧不报喜的新闻快报,哪里的火灾烧死了几个人,哪个地方的车祸造成了多少死伤,某地又出现了杀人案件,凶手至今尚未归案
江越年和威尔因为身份的关系,不自觉的更加关注凶杀案的情况,据广播透露,迄今为止死者已有六人,这六人四男两女,每一次都是成对被发现,不是男男就是女女,根据警方的调查,六人死因均为枪击,且每两人都互为恋人关系,目前怀疑凶手系仇视同性恋群体,希望各位市民提高警惕。
“你怎么看?”江越年问道。
“不怎么看。信息太少,无法分析。”威尔继续看着窗外,他的耳朵在卷发里轻轻抖动,江越年从他的后脑勺里莫名看出了鄙夷,江越年歪着头笑笑,觉得这样的威尔莫名可爱。
前面的甲壳虫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生疏的开车技巧阻挡了后方的车辆,乖巧的避让到一边。江越年超车时看到那辆车的驾驶位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散发着圆润的光泽,和脖颈上的珍珠项链是一套,她的衣着是与饰品截然不同的风格,六色的彩虹旗印在白色的廉价t恤上。她的车继续慢悠悠的前行,看到江越年路过还抿着嘴和善的一笑,江越年点点头,之后的一路畅行无阻。
汉尼拔的诊所很快就到了,前台助理是个束起黑色卷发的职业女性,紫罗兰色的眼睛如同暗夜下的玫瑰,她长着充满肉欲的眼睑和嘴唇,这幅令人充满桃色幻想的容貌被她冷淡的表情和黑色的镜框削减,毫不暴露的西装十分职业化,知性的气质和成熟的外表相互抵消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江越年注视着她职业套装下曲线完美匀称的肌肉和干脆利落的行事风格,突然就想起记忆中熟悉的那位大姐大,搭讪似的问到了人家的名字——在伊芙琳的引导下,威尔和江越年走进汉尼拔的办公室。
“请坐,威尔。”他穿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今天是靛青色暗条纹的样式,从袖子到肩缝每一个地方的条纹都顺滑相接,衣领自然的外翻,胸口的银灰色领带打着温莎结,袖口露出的蓝色衬衫分寸恰到好处,两粒铜色的扣子只扣了第一个,即潇洒又不失优雅。当然,前提是你要忽略他左眼眶那个巨大的淤青。
他起身迎向威尔,收敛起上次见面时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友善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