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董悠然与陈沐涵在杭州那张唯一算得上亲密接触的拥抱照片。
“什么啊?”
“艳照门?”
有人探头探脑地观望。
“别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沈松韬面色如常,冷毅中带着一点儿诙谐。他拿起照片仔细看了又看,又递给董悠然:“是你吗?”
董悠然的脸都绿了。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傻了,一看就是ps的!”沈松韬笑容可掬,把照片塞入自己的上衣口袋。
“你干什么,隐藏证据?”孟雪急了。
“错,我是在保护证据!”沈松韬说。他收敛了笑容,注视着孟雪:“明天上午会有人找您核实情况的,到时候您最好协助调查,如实告之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谁给您的,还是您找谁做的?因为这张照片显然是经过加工处理的。这是恶意诋毁陷害侵犯他人名誉权的行为,是犯罪。作为一个法律工作者,我不可能让我未婚妻蒙受这种委屈和伤害。”
他的表情极其郑重。
临了,看到一些手拿相机、录音设备的记者,他又补上了一席话:“我也很想跟各位媒体朋友说,作为男人,我没有那么大度,如果我女朋友犯了错,我不会佯装没事人似的帮她遮羞。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是无辜的,不仅是信任问题,而且是事实。我想说的是,因为我的工作性质,会帮到一些人,也必然会得罪一些人,但是我没想到,会有人从我家人下手。我希望各位媒体的朋友帮忙呼吁一下,社会和家庭,都需要和谐和真诚。”
此时,赢得尊敬和掌声的,是他。
跑时尚行业的记者基本是年轻的女性,她们见惯了各种惺惺作态的企业家,但是对于沈松韬来说是前所未遇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这样一番精彩的言论,瞬间将危机转化为机会,除了一个赞字,她们想不到其他。况且他又是这样年轻、英俊、冷毅、有型的帅男,这样的口才,这样的风度,一下子令大家折服了。
以至于整个晚上,大家都在谈论猜测这个型男是谁,无人再去关注事件真正的主角。
强打精神同沈松韬一同走出酒店,直到坐在车上,董悠然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系好安全带。”他冷冷地吩咐着。
董悠然听话照做,不管怎么说,她欠了他一份人情,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惹他为妙。车子启动几乎没有任何过渡,直接以时速一百的速度冲了出去,此时董悠然才明白他为什么让自己系好安全带。
半小时以后,车子在顺义一栋临水的三层独栋别墅前停下。
大运河孔雀城,欧陆风情的格调有如古堡一般,为什么带自己来这儿?
董悠然像一个灰姑娘怔怔地站在门口。
“愣着干什么?进来呀!”他将董悠然拽进了屋子,动作既不绅士也不温柔。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坐在今年最流行的黑红相间的经典沙发里,董悠然环视整个房间的装修和家具,居然是意大利的品牌,自己在杂志上看到过,一个茶几就是9999元,一个边桌就15000元……这房子,这家具,真的不是一个律师所能拥有的。
“你?不会是黑社会的吧!”她问。
“就是!”他恶狠狠地说,仿佛是在跟谁赌着气。
此时才掏出衬衣里的那张照片,狠狠摔在茶几上,远远地隔着茶几坐在董悠然对面:“说说吧,我这个帮凶,怎么也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董悠然蜷缩在沙发里,因为发布会穿了一件一字领的小礼服,如今露着肩膀有点儿冷又有些不自在,只好拿了一个靠包抱在怀里,才有了一点儿安全感。
“照片是真的。”她说。
“嗯。”他点了点头,“还算老实,接着说。”
“没什么可说的。”她说,“我感谢你今天为我解围。可是,我真的没做什么。原本没有今天的变故,我已经递交了辞呈。我之所以跟陈总在休息室,也是在谈这件事情。”
沈松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原本如冰般冷酷的表情中仿佛有了一丝缓和:“从直觉上我相信你说的是事实。可是从我的职业特点来分析,你说得全无逻辑,而且自相矛盾。如果你们之间没什么,你为什么要辞职?依你的能力打拼到一个数亿资产的公司任职高层并非偶然,但必须承认也算机会难得,而且这个公司马上有可能上市,正是大有前景,你为什么要走呢?”
“我?”她无言以对。
“还有,你说什么都没做?拍照片的时候什么都没做,不代表此前没做或此后没做,也不代表说没想做。”他的语气活像抓到红杏出墙妻子的丈夫的语气。
董悠然不得不从沙发上站起来。
“想走?”他说,“女人就是这样,永远以逃避来解决问题,真能解决得了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董悠然没有移步,却依旧站在那儿,她紧绷着脸,眼中含着怨气,“说话语气龌龊至极,你尽可以用你肮脏的思想来看我。可是,我对你没有承诺,更没有守身如玉的契约。别说我没做什么,我就是做了,又关你什么事?”
听到这话,他反而笑了,因为他知道她急了代表真的没有事情发生。她那样的个性,如果真的有什么,她最多会淡漠地告诉他:“爱就爱了,做就做了,仅此。”
她现在这样激动地争辩,恰恰证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他笑了。
她将手中的靠包狠狠冲他砸了过去,随后扭头就走。
“你没想过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儿吗?”魔鬼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家楼下,现在应该有人在等你,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他是谁,想想这张照片,你希望再横生枝节吗?”
她依旧向大门走去,只是步子明显放慢。
“我家呢,也会有关心我的人去查岗。所以,也不太方便。”他的声音里带着愉快的调子,“而这儿,比较适合谈话。最重要的是,这儿离你家60公里。现在外面没有车,你打算走回去吗?”
原本只是逗逗她,没想到她这样不禁逗。
她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头埋在臂弯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小声的抽泣,居然是放声大哭,仿佛她有多委屈似的。
思想斗争了半分钟,沈松韬把她丢在楼下客厅,一个人上楼去了。